陸良辰立即找了趙凱,讓他這幾天辛苦一點,多加注意。
陸良辰從到了紡織廠之后,就管著保衛(wèi)科。
幾個月下來,保衛(wèi)科這里,鐵板一塊,保衛(wèi)科的人,都是值得相信的。
趙凱不加遲疑地答應(yīng)下來。
“你們?nèi)擞悬c少,等過完年,你聯(lián)系部隊,從那邊直接招一些得用的人來,補(bǔ)充力量?!?
看起來一片祥和下面隱藏的,才是真正的暗流。
只怕未來一年半載,都未必就能平順,還是得有自己人啊。
接下來,連續(xù)好幾天,陸良辰都是天不亮就出門,半夜才回,以至于小桃子都好幾天沒有見到最親愛的爸爸。
小家伙連日念叨著爸爸怎么還不回家的話。
姜海棠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了,只能耐心地哄著她,盡量抽空陪著小家伙玩。
已經(jīng)是寒假,小桃子也不用去幼兒園了,但姜海棠需要上班,陸良辰更是顧不過來,孔大娘便主動承擔(dān)起帶孩子的任務(wù)。
小桃子和孔家兄妹關(guān)系都很好,尤其是和二妮二娃兩個年齡相仿,能玩到一起。
姜海棠只能多給孔大娘一點好處,讓孔大娘幫忙照顧。
孔大娘口中說著姜海棠太客氣,但送過來的東西還是都收下了。
凌晨四點,萬籟俱靜,但保衛(wèi)科的值班室還亮著燈。
陸良辰將凍僵的手放在火爐子上烤著,趙凱推門進(jìn)來,軍大衣肩頭積著雪,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
“廠長,昨天晚上張大叔給的洋芋盒子?!?
“人盯住了?”陸良辰接過洋芋盒子,放在爐子上烤著。
在火爐子的作用下,洋芋盒子滋滋作響,汁水墊在爐面上的紙張。
趙凱湊近低聲說:“趙啟宇屋里搜出半袋工業(yè)鹽,藏在坑洞里的筆記本記著蒸汽管道結(jié)構(gòu)圖?!?
“最蹊蹺的是秦副廠長的遠(yuǎn)方侄子給李大莊家送去了蜂窩煤,我們正在查?!?
“給,把這半個洋芋盒子吃了先休息一會兒,休息好才能保證工作效率?!?
趙凱也不客氣,忙了大半個晚上,那點晚飯早就消化干凈了,餓得很。
“團(tuán)長,找時間讓嫂子給咱們做點好吃的唄,都饞了?!?
“她這兩天忙得不得了,估計抽不出空,當(dāng)我們都忙完這一段時間,好好犒勞你和兄弟們?!?
得了保證的趙凱三口兩口啃完洋芋盒子,倒頭就睡。
正如陸良辰所說,姜海棠每天都泡在實驗室里,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黎景程幾個人雖然解決了染色劑顏色調(diào)試的問題,但染出來的紡織品固色不夠。
姜海棠怕因為固色的問題,影響紡織廠接下來的訂單,便爭分奪秒地想盡快解決問題,按期交付吳慧婷的訂單。
實驗室里,姜海棠突然打了個噴嚏。
“姜工,您歇會兒吧。”黎景程遞來搪瓷缸,熱氣里飄著幾粒枸杞,“這都第三鍋固色劑了……”
姜海棠搖頭,顯微鏡下的棉纖維像干涸的河床般皸裂。
她忽然聽到外面有騷動。
抬眼望去,鍋爐房方向騰起的白霧。
她甩下白大褂就往樓下跑,實驗記錄本被風(fēng)掀到最新一頁:“1月25日,稀土固色劑遇鹽析出結(jié)晶……”
黎景程和段長河兩個人也急忙追出去,等他們跑到鍋爐房跟前的時候,鍋爐房前已圍得水泄不通。
保衛(wèi)科的一名小干部反剪著趙啟宇的胳膊,那人棉鞋都跑掉一只,光腳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我就是來瞧瞧,你們憑什么抓我!”趙啟宇拼命掙扎,大聲叫嚷:“大伙兒評評理!保衛(wèi)科冤枉好人!”
“冤枉?你昨天晚上趁著夜色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嗎?”趙凱踹了他一腳,沒好氣的說道。
那人臉色一白,顯然沒想到他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暴露了。
但仔細(xì)一想,又覺得不對。
要是昨天晚上就發(fā)現(xiàn)了,怎么可能今天還出事故?難道不應(yīng)該都排查了?
“趙科長,您肯定看錯了,我昨天晚上好好的在家里睡覺呢,什么地方都沒去……”
“趙啟宇,你就別狡辯了,你家里藏著的東西,都已經(jīng)查出來了,你破壞生產(chǎn),該知道后果是什么?!?
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趙啟宇有問題后,就開始了調(diào)查,目前調(diào)查差不多已經(jīng)完成,就等著今天趙啟宇自投羅網(wǎng)。
只不過,趙啟宇倒在蒸汽管道里的東西,九成都被清理了,只留下最外面一點。
趙啟宇果然沒有防備,人贓俱獲。
“冤枉啊,我真的沒有……”
“有沒有的,咱們先到保衛(wèi)科再說?!壁w凱指揮手底下的人把人先帶回去。
人群里的李大莊看到情況不妙,立即貓著身子要溜走,后頸被人抓住,正是趙凱。
“李師傅,別著急走啊?!壁w凱的聲音不輕不重,“你交班時,蒸汽壓力表指針在什么位置?”
李大莊腿一軟。
趙凱這個大老粗怎么會知道,壓力表被他故意調(diào)高了三格?
但他堅決不能承認(rèn)。
“你說的什么,我不知道,我下班了,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