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宋重錦就面無表情的端正給張掌柜跪下，認認真真的磕了九個頭，算是徹底將兩人之間的那點子師徒情分給斷了。

張掌柜剩下的話，全被卡在了喉嚨口，指著宋重錦說不出話來，只喘氣去了。

秦獵戶抽抽嘴角，看看張掌柜那氣得青紫的臉色，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當(dāng)然知道，張掌柜就這個脾氣，最傲嬌，喜歡拿喬，方才那話，實際上在逼宋重錦給他認錯，最好當(dāng)面保證，以后要如何如何，重振夫綱什么的。

一般人，被自己的授業(yè)恩師這般說，早就跪下來，痛哭流涕承認自己不對，要痛改前非，以后都聽恩師的話，還要表態(tài)，女人算個啥？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大丈夫何患無妻之類的話。

沒想到，碰到宋重錦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前腳剛說要斷絕師徒關(guān)系，后面人家就順勢跪下來磕頭還恩，把事情給坐定了。

這不斷絕也要斷絕了。

張掌柜此刻沒氣背過氣去，已經(jīng)算是涵養(yǎng)好了。

宋重錦磕完頭站起來，王永珠看到他額頭上都青了好大一塊，忙遞上一塊帕子，讓他給擦擦。

秦獵戶嘆口氣：“重錦，你這是何必呢？你要知道，被張兄逐出師門，你以后再想進學(xué)，有了這個名聲可就難了……”

宋重錦捂著額頭沒說話，手掌擋住了他的眼神和表情，無人能看清楚。

張掌柜忍不住冷嘲熱諷道：“就他這個樣子，就算我不逐他出師門，難道還能進學(xué)不成？不過略識得幾個字，就真以為自己熟讀了四書五經(jīng)，就能去考舉不成？可別說出去讓人笑話，十年寒窗，多少學(xué)子日夜苦讀，從少年考到白頭也沒能中舉，就他？”

冷笑一聲，那譏諷之意十分的明顯。

王永珠臉色一沉，這什么狗屁師父，不嘲諷人不會開口是吧？

“我說，如今我都將他逐出師門了，你還掛個師父的空名聲做啥？等著他將來連累你的名聲不成？”張掌柜看著秦獵戶。

秦獵戶一愣，“我不過教他一點功夫，能連累我啥名聲？”

“別說我沒提醒你，他如今這般不識好歹，可是得罪了主子。主子的手段，咱們可都是知道的，斷然沒有占了他便宜還能好好過日子的，就算如今說他有大用，要留著?？稍蹅冎?，主子手下能人那么多，哪里真用得上一個鄉(xiāng)下窮小子？以后等主子想明白了，騰出手來，未必不會收拾他。到時候，你還掛著師父的名頭，你是幫還是不幫？你到時候要站哪邊？”張掌柜絲毫不忌諱在王永珠和宋重錦面前提起主子的手段。

這是警告，也是完全不將宋重錦和王永珠放在眼里，就這么當(dāng)著兩人的面，將一切攤開來說，也不怕兩人報復(fù)的意思。

秦獵戶被提醒了，才恍然大悟：“多虧張兄提醒我，不然我就要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