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弦涼毫不客氣的拒絕說:“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我也不需要你來探望,你出去?!?
馬辰一似乎是壓抑太久,聽到李弦涼的話,他突然間失笑了,臉色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平靜,如同被人活生生撕破了面具一般,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暴烈的向李弦涼慢慢逼近,并咬牙切齒的問:“你真的跟我沒關(guān)系?還是你想把以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撇的一干二凈?這樣你就可以去做你的新郎官了,是嗎?”
李弦涼鎮(zhèn)定的看向他,冷笑了下,他說:“你說的沒錯,如果是你,你會永遠記得自己最恥辱的回憶嗎?”
馬辰一當即狠狠的把李弦涼壓到墻壁上,他低吼著說:“李弦涼,怎么可以這么狠心?恥辱的回憶?你敢說我?guī)Ыo你的只有這個嗎?多少次在我身下爽的暈過去,那么順從我,這也是恥辱?如果是的話,那我把心都掏給你看了,我不是更加覺得恥辱?我那么愛你,我對你說了那么多遍,你卻把它當做是恥辱?你是不是以為我對誰都會說那三個字?以為我就是下賤?莫名其妙,一聲不吭的就消失了,跟我玩失蹤?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心里有多痛?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說這一切他媽的帶給你的不是恥辱?李弦涼,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長沒長心????”
李弦涼肩膀被他摁的有些發(fā)疼,這么近的距離,馬辰一駭人的臉色及痛苦的眼神,和眼里充血的血絲,睚眥欲裂一樣。
“放開我?!崩钕覜鰸q紅著臉用力抽出手,他急忙掏出褲袋里的手機便要打110,馬辰一一把搶過手機摔了出去,手機彈在墻壁上再跌到地上,碎的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
李弦涼怒了,他咬牙說:“馬辰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這樣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馬辰一冷哼道:“還用問嗎?你說我想干什么?”
李弦涼深吸口氣,移開視線,他低頭說:“馬辰一,你別無理取鬧好嗎?已經(jīng)三年了,你怎么還是這樣,老是糾纏我你覺得有意思嗎?還是你覺得我走的時候騙了你什么?你放心,我只拿走了我自己的東西,從沒拿過你的錢,我不欠你什么東西……”
馬辰一臉色陰沉,胸膛憤懣的急喘著,他突然緊緊的壓住李弦涼,如同一只解禁的猛獸般憤怒的堵住李弦涼似乎理直氣壯的一直說個不停的嘴。
觸感還是記憶中那么好,馬辰一不停的輕觸著,他把李弦涼的雙手固定住,抵住李弦涼的掙扎,讓他動彈不得,他原本是想要狠狠的傷害他,把這三年來李弦涼帶給他的痛苦一次性的還給他,要他對自己做的事后悔萬分,悔恨不已,要他知道,他馬辰一不是他說甩就能甩的干干凈凈的,也不是他一句沒有關(guān)系,不欠你的,就能撇的清清楚楚,也想知道身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么冷血,是不是無論他投入多少熱情和時間都無法暖熱他。是不是他要把自己的心從胸腔里扒出來給他看,他才滿意?
可是當這一腔的怒意猛烈的涌在心頭,幾乎馬上就要爆發(fā)的時候,該死的,就因為身下這個男人散發(fā)出他朝思暮想的氣息,被這個在他口里有些膽怯,顫抖的熟悉的味道而消磨掉,轉(zhuǎn)而成為了深深的哀傷及無望的奢求,這個男人他愛了多少年,折磨了他多少年?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從第一眼一直到現(xiàn)在,他以難以想象的執(zhí)著愛著他,愛的無可救要無法救贖。
李弦涼離開的這三年天知道他有多痛苦,痛恨過絕望過萬念俱灰過,就在剛才,在他見到李弦涼那一刻那一瞬間起,震驚的幾乎讓他的心跳停止,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抖的要用力互握才能鎮(zhèn)定下來。
直到手心里摟住溫暖的他,而不是千百回夢里的錯覺,那種滿溢的渴望讓他一反剛才的怒意,他放低姿態(tài)卑微的乞求的吻著李弦涼,雙手輕輕護著這個男人,失而復得一般,不敢再用力也不敢再松手,怕傷害他更怕他再次從自己身邊逃走,讓他無跡可尋。
這個人讓他深刻的愛過,更深刻的痛過。
給過他一直想要的天堂,也讓他瞬間跌入地獄,曾經(jīng)那么溫柔的接愛過自己,承認自己,所以,即使他再痛再難受,即使萬箭穿心橫刀切腹,他都絕不能,也絕不想再去強迫他,不想再像以前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他,也不想讓這個男人從心底里恨他,他只想要這個男人愛他而已。
他輕輕的用牙齒刮著李弦涼的唇壁,感受著這個男人的難以抑制的顫栗,原來愛一個人可以讓人這么的痛苦不堪這么低下卑微,無論這個人怎么背叛自己,都舍不得去報復舍不得他受半點傷害,他想要的真的很簡單,只要天天能看到他,能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可是,只是這樣,都無法滿足。
他低頭看著李弦涼悲苦的說:“小涼,為什么要離開我?你知道我每次回去,看到那空蕩蕩的房子,有多么痛苦嗎?你太狠了,你把我所有的都帶走了,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的身邊,你才能愛我?”
李弦涼回過神,嘴唇仍然還存著疼痛感,他冷笑的倚在墻上道:“愛你?不覺得可笑嗎?現(xiàn)在還要假惺惺?難道高路沒告訴你?你都那么卑鄙了,現(xiàn)在還要反過來說我狠,你還能再讓人厭惡一點嗎?”
馬辰一握住李弦涼要推開他的手腕急問道:“高路?跟他有關(guān)系?”
李弦涼掙了一下沒掙開,他咬牙看向馬辰一道:“混蛋,你放開手!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馬辰一急忙松開手,他有些焦急的低聲問道:“小涼,你別這樣,高路發(fā)生意外,已經(jīng)不在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弦涼愣住,他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問:“你說什么?高路他……不在了?”
馬辰一點了點頭,“遇到空難,飛機全毀無人生還?!?
李弦涼低著頭沉默著,雖然高路曾經(jīng)威脅過他,但他并沒有到這個人死了還要記恨的地步。
馬辰一拉住李弦涼道:“小涼,求你告訴我當初離開是怎么回事好嗎?”
李弦涼閉了閉眼,他說:“算了,都過去了,何必還要知道這些,你走吧?!?
馬辰一怎么可能會走,他緊抿著唇角,摟住李弦涼道:“你真的不告訴我,那我去查,總能查出來,他的遺物還有房子……”
李弦涼一把掙開他,怒道:“馬辰一,你跟李林做的那些事情自己不知道嗎?何必遷怒別人?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以后別再來了,今后你是你,我是我,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馬辰一聽得猶如被人悶了拳頭一樣,他和李林做的事……除了那件事,他大概猜到了,他痛苦解釋說:“小涼,是照片嗎?如果是照片的事,那件事確實是我的錯,我可以跟你解釋,以前沒跟你說,就是怕你知道后會生氣,照片我已經(jīng)銷毀了,而且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我以為沒必要所以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是高路告訴你的嗎?他拿這個威脅你了?”
李弦涼冷聲道:“馬辰一,求你放過我行嗎?讓我過幾天安生日子好不好?我不想再提這些事情,也不想再看到你,你已經(jīng)把我的生活弄的一團糟,這還不夠嗎?”
馬辰一握住李弦涼的肩膀,他有些急切的說:“小涼,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不好?”看到李弦涼愈漸冷淡的臉,他有些絕望,他顫著聲輕說了句:“我愛你……”這是他三年來一直想對李弦涼說的,是他心底最真實的誠諾。
李弦涼心底難受的要命,他推開了馬辰一,對他說:“對不起,我不愛你,你出去!”
馬辰一登時如同被一把利刃穿心而過,痛的不能再痛,傷的不能再傷。
這時,外面?zhèn)鱽砬俳愕穆曇?,琴姐敲著門問:“阿涼,我聽到你屋里有聲音過來看看,你沒事嗎?”
李弦涼沉默了下,回道:“沒事琴姐,你回去睡吧?!?
琴姐在外面打了個呵欠說:“嗯,沒事的話那我先回去了,剛才聽著像什么東西摔壞了,動靜挺大,小涼,你一個人住可小心點,最近周圍聽說有不老實的,財物都放穩(wěn)妥點,賺點錢不容易,干嘛給小偷送,哦對了,別貪涼,門窗關(guān)緊了,這兩天,天氣不好,看我話又說了,最近蟑螂都猖狂起來了,明天買點藥……”嘟囔完琴姐便拖著拖鞋轉(zhuǎn)身住回走,接著聽到她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
李弦涼面無表情的走過去一把拉開門,對馬辰一冷淡的說:“對不起,這里不留人,你再不走,我只能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了?!?
馬辰一聽罷仰著頭失聲笑了,他朝門口走了幾步,隨即轉(zhuǎn)身臉上像是帶著最后一絲希望,他看向李弦涼,輕聲問道又像是自自語:“小涼,你真的那么恨我嗎?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李弦涼眼皮顫了下,他閉了閉眼移開目光,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當著馬辰一的面關(guān)上了門。
馬辰一退了一步,面無血色,他站在那里心好像在滴血一樣,他啞然失笑,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何必要問?問一次便傷一次,何必再問,他退了幾步,直到樓梯口才停下,猛然回頭急步往樓下走,一刻都不愿停下,仿佛再多待一秒,他的心就會裂開在空氣里碎成殘渣,永遠也無法再修復。
李弦涼一直站在門邊,直到聽到馬辰一離去的腳步聲,才慢慢滑倒在地上,表情有些頹廢的看著窗外枯枝上的月亮,突然莫名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刷的傾泄流出,浸濕了整個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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