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幾人發(fā)出曖昧不明的輕笑,又聽一個聲音稍微清亮些的女兵說:“咦——隨子呢?”
有人捏著嗓子回:“隨子說,給她的陸哥哥去送點東西的,是她上次去新疆表演的時候,特地帶的。”
“我聽隨子說她跟陸懷征認識挺早的,以前就住一個院里,后來陸爸爸走了之后,陸懷征跟他姑姑走了,兩人見面就少了?!?
“你們不覺得隨子挺裝的么?什么都不懂跟個傻白甜似的,就會賣萌?!?
有人笑:“你不會也喜歡陸懷征吧,看隨子這么不順眼?”
那人切了聲,不屑:“誰喜歡兵頭子啊,陸懷征那臉一點都不像當兵的,我還更喜歡孫凱呢,不過我絕對不找當兵的,就算要找也不找空勤大院的?!?
這時,旁邊有人插嘴,“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隨子,太喜歡搶風頭了,上回吃飯咱們都坐b桌,就她一個人要跟領導擠一桌,大家都這么多年同學了,她什么時候跟咱們交過心,搞得神秘兮兮,誰稀罕她?!?
“行了,少說兩句?!?
于好在里面等了一會兒,幾人又扯起了其他八卦,她沒什么耐心,直接推門出去了。
女兵們原本討論還挺樂呵,乍一看,忽然一個陌生女人從隔間出來,幾人都愣了,高談闊論聲嘎然而止,表情猶疑互相覷一眼,等于好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這才低聲八卦一句:“那誰啊——”
眾人茫茫然搖頭,“不知道啊?!?
于好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聽見樓下有人喊,聲音清甜:“懷征哥!”
她下意識看過去,一穿著黑色緊身舞蹈服的女孩子笑盈盈地站在一棵小玉蘭樹下沖著不遠處的男人堆里使勁兒晃著手。
夜里路燈微弱,就著韻白的月光,于好瞇著眼打量,到底是練舞蹈的,身材韻致,勻稱,手臂纖瑩,是個小美人。
隨思甜幾步跑到陸懷征面前,把手上的小木盒子遞過去,“喏,這是上次給你帶的,我找了好久吶,腿都快跑斷了。”
陸懷征低著頭接過,說了聲謝謝。
孫凱打趣,“喲,我隨妹妹是越長越漂亮了。”
隨思甜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聽說孫隊長要結婚了,恭喜恭喜呀?!?
孫凱哎了聲,“我結個婚怎么連你都知道了?”
隨思甜:“我們閑著沒事兒就愛掰扯點八卦,孫隊長別介意?!?
孫凱笑,手搭上陸懷征的肩說:“你們平時就八卦陸隊,別以為我不知道?!?
隨思甜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看向陸懷征,“等會吃完飯我能去找你么?我有話想問你。”
陸懷征撓眉,剛要說話。
隨思甜又說:“很快五分鐘?!?
最終,于好看他點了點頭。
……
于好晚上沒吃,躺在床上睡了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肚子稍微緩和了些,準備下樓去趟超市。
趙黛琳剛巧拎了倆塑料袋東西進來放在桌上,看她一眼,說:“剛你沒下去吃飯,陸隊特意讓廚房給你留的,怕你醒來餓,剛剛才走,我要不去給你叫回來,讓他看著你吃?”
于好蹲在地上穿鞋,“不用。我不餓,我出去一趟。”
趙黛琳咦了聲,“你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先吃點吧,你去找陸隊嗎?不用他說他晚點再過來?!?
“鬼才去找他?!庇诤锰咨贤馓祝拔页鋈ベI點東西。他過來你就說我睡了。”
趙黛琳嗅覺敏銳,立馬把人拉住:“怎么了?剛還好好的呢?”
于好別開臉,“沒事,就是覺得你上回說的對。女孩子不能太主動?!?
“你有這覺悟就行?!壁w黛琳笑,她拉了張椅子坐下,“不過,據(jù)我觀察,陸懷征這男人,你得抓緊,我真覺得他各方面都不錯,成熟穩(wěn)重,又不悶,人也風趣,你沒看底下那些兵崇拜他崇拜的——嘖嘖?!?
于好沒聽下去,轉身出門。
……
陸懷征吃了閉門羹,踮著腳下樓的時候就被幾個新兵纏住了,新兵蛋子們團團圍著他,躥著腦袋連連發(fā)問:“陸隊陸隊,你們突擊隊今年還招人么?!”
剛問完,孫凱從樓上跑下來,陸懷征一把把人攔住,讓他一齊接受新兵蛋子們的審問。
“年前剛結束一批,怎么你沒報名?”陸懷征看著面前這個子小小的男兵說。
溫陽是去年剛進的兵,綜合素質各方面都不錯,比較內(nèi)斂,入伍時間短,年前素質考核沒過關,丟了機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陸懷征了然,挺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甚少潑這種滿腔熱血新兵的冷水,笑著說:“沒事,明年就合格了?!?
溫陽忽然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得板正,雙手緊緊貼著褲縫,大吼一聲:“是!”
幾人站在宿舍樓底下聊得熱火朝天,全然沒注意把上下樓的通道給堵了,孫凱玩心起,決定逗逗溫陽,問他:“哎,明年要是合格了,你想去陸隊那里還是來我這里?。俊?
這話就跟小時候親戚一直問的,你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呀?
誰都知道突擊隊三支隊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就陸懷征跟孫凱這么多年的好兄弟,但也總傳這倆人明面兒上好著呢,私底下也暗暗較著勁兒,爭這隊里一哥及大隊長的位置。
有時候話傳到栗鴻文耳朵里,比他倆還氣,把散播謠的人拎到辦公室狠狠批.斗一頓,他倆就一人靠著一根門框抽煙,絲毫沒當回事。
別人或許不理解,但這一路過命的交情真不是別人幾句話能摧毀的,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陸懷征一個眼神,孫凱就能領會,這種默契是這么多年無數(shù)次出生入死摸爬滾打培養(yǎng)出來的。
他倆當之無愧是空降兵里的數(shù)一數(shù)二。
有次一隊出任務,孫凱就拿這話跟陸懷征開玩笑,“你可得全須全尾地回來,不然以后沒人跟我爭一哥的位置了?!?
陸懷征當時就笑著扣上帽子,什么也沒說,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平日里怎么開玩笑都不打緊。
兩人私底下說話其實都有點沒皮沒臉的,黃段子也不少,但一穿上那身迷彩服扣上那頂帽子,忽然就認真起來,連眼神都變得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