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閑長頭發(fā)，手閑長指甲。

石雨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沾筆墨，竟是一日比一日長了，要不做個指甲去？

石雨最終沒有理會，且不說夫妻感情不錯，退一萬步來說，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前些天沾老莫的光，夫婦二人跟姚大真人喝茶，人家姚大真人那才叫風采，難怪七代大掌教愿意把妹妹嫁給姚大真人呢，跟姚大真人一比，這些人多少有點東施效顰，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奇妙，幾年前，她和莫清第還是貧賤夫妻百事哀，短短幾年，隨著老同窗一飛沖天，他們也跟著雞犬升天，登堂入室，也成為特權(quán)階級人上人了。

正當石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小殷到了。

“喲，這不是小石嗎？”小殷大大咧咧道，她是一個人過來的，一身便服，沒穿那身很扎眼的小號真人服飾——因為小殷已經(jīng)晉升參知真人，道冠和衣服當然要做新的，現(xiàn)在沒有新的，寧可不穿。

石雨臉色一變，剛才的石老師的風范頓時一掃而空，趕忙來到小殷身旁，低著頭，彎著腰，跟那些教習沒什么兩樣：“小掌教怎么來了？”

小殷老氣橫秋道：“怎么，我不能來嗎？”

石雨畢恭畢敬道：“當然能來，當然能來。”

要是擱在尋常人家，小殷得管她叫嬸子，可現(xiàn)在她只能是小石。

小殷大模大樣道：“石大真人在哪里？我要跟石大真人講話?！?

石雨很狗腿地給小殷領(lǐng)路，又為了照顧到小掌教的身高，上身始終微微前傾，不敢挺直了。至于晚上的應(yīng)酬，狗屁！幾朵金花都比不上小掌教的一根手指頭。

這可是小掌教，大掌教的心尖子。寧可得罪姚大真人都不能得罪小掌教。畢竟姚大真人一般不記仇，小掌教可是真記仇，而且小掌教有仇不隔夜，當場就報了。

一路上小殷還“隨口”詢問了當年那幾個“欺負”她的教習，大有想要找回場子的意思。

石雨趕忙說都已經(jīng)開除了。其實那些人還在，只是石雨到底良心未泯，沒有被大染缸完全同化。

小殷這才作罷。

來到石大真人的簽押房，聽說是小掌教駕到，秘書趕忙通報，石雨這才慢慢退了出去，每退一步，腰就挺直一分，出了門也終于能徹底挺直腰，伸手一摸額頭，竟然出汗了。

媽的，好像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石雨轉(zhuǎn)身向外走去，當她離開這棟建筑的時候，又變回了平日里的石老師、石教習、石先生。

小殷被請進了石大真人的簽押房。

雖然石大真人是老資格，但沒有托大，他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此時他面對的是小掌教？還是未來的九代大掌教？

小殷如實傳達了大掌教的指示，石大真人沒有推辭，表示保證完成大掌教的任務(wù)。

石大真人又問了一些玉京近況，畢竟石大真人已經(jīng)很老了，要做最后一搏，爭取趕上飛升的末班車，所以基本不怎么管事，對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改制也不怎么上心，反正他還是名列三十六位平章大真人。

小殷也不客氣，開始給石大真人上課，別看小殷小，對于此類事情卻是門清。比如姚懿如今是大掌教跟前的紅人，簡直就是大掌教的半個謀主了；張拘成起起落落，雖然被大掌教斥責，但家世擺在那里，權(quán)力還在，更是負責同道府的有關(guān)事宜，日后怎么樣還很難說；還有大掌教夫人和太夫人的婆媳矛盾，如此等等。

石大真人聽完之后，感慨道：“我看大掌教夫人和太夫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改不了。”

小殷跟著點頭：“誰說不是呢，前不久還鬧呢，一個耍脾氣，一個煽風點火，大掌教都頭疼沒辦法，要不是我從中斡旋，居中調(diào)停，兩人指不定鬧成什么樣。”

石大真人看了小殷一眼，有點不信——這孩子能居中調(diào)停？怎么看都不像。

小殷沒有離開萬象道宮，按照齊玄素的命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會以特使的身份跟隨石大真人前往長河以北的各州府，進行秘密策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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