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返回玉京已經(jīng)十天了，張月鹿還是沒能等到齊玄素的消息，這讓張月鹿心中生出不好的預(yù)感，可職責(zé)所在，張月鹿又不能擅離職守，所以張月鹿決定去見顏大真人，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在見顏大真人之前，張月鹿換下了真人的鶴氅和蓮花冠，換上了一身常服。

小殷跟在張月鹿的身旁，睜大了眼睛：“老張，你是去見一個老太婆，又不是去見老齊，干嘛要好好打扮一番？”

張月鹿沒搭理小殷，正對著鏡子微調(diào)自己的相貌，讓她的臉龐線條更為棱角分明，顯得更加英氣，同時又將胸部位置變得平坦寬闊，就跟還是個孩子的小殷一樣。

“哈！”小殷終于忍不住了，“我知道了，你要女扮男裝，扮成個男人，我說得對嗎？”

“嗯，說得對?！?

“那我呢？”

“你什么？”

“我也要打扮成男人，我也要易容！”

“你不用?！睆堅侣箍戳搜坌∫蟮男馗巴耆珱]有這個必要?！?

小殷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又抬起頭來，大聲道：“不公平！你扮成男人干嘛？難道你要勾引那個老太婆？”

“閉嘴！”張月鹿厲聲說道，“再胡說八道，就抄《道德經(jīng)》去?！?

小殷憤憤地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把嘴閉上了。她已經(jīng)學(xué)會察觀色，通過張月鹿的語氣語調(diào)，從而判斷出什么時候可以抗議耍小脾氣，什么時候不可以。

張月鹿打扮完畢，終于換上了緩和的語氣，解釋道：“小殷，我們要秘密返回善勝府，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行蹤，你明白嗎？”

善勝府是東婆娑洲道府的首府，張月鹿此時并不在善勝府，而是來到了東婆娑洲與西婆娑洲的邊境。因為雙方勢均力敵，誰都沒有明顯的優(yōu)勢，自然不存在城下之盟的說法，所以談判地點最終定在了緩沖區(qū)域，雙方在此地臨時建造了一個談判所，身后各有大軍陳兵邊境。

本該十分艱難的談判以一種十分戲劇性的方式迎來了轉(zhuǎn)機——圣廷的一位樞機主教被意外刺殺了。

張月鹿十分確信，這絕對不是道門干的，道門如今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跑到圣座樞機去刺殺一位樞機主教。

也許這就是道門的國運。

這位名叫泰斯特的樞機主教在圣廷內(nèi)部的資格不老，卻擁有極高聲望，是下一任教宗的有力競爭者，他是樞機成員中唯一還會走進底層街道親自布道之人。

也正是泰斯特的這個習(xí)慣造就了他的死亡，就在一次例行布道中，他被當(dāng)街刺殺，兇器是一把在西方世界久負(fù)盛名的神器——“屠龍匕首”。

據(jù)說這把匕首攜帶了七種不同的詛咒，就連西方巨龍都承受不住，那么泰斯特的死也就理所當(dāng)然。

這也間接證明了并非道門或者西道門所為，這是典型的西方手段。

最大的可能是圣廷的內(nèi)部斗爭，畢竟教宗已老，快要走到無可挽回的人間終點，天數(shù)將至，很快就會蒙無上意志之恩典，離開人間，前往水草豐美之地，獻身于至高無上之權(quán)威。

下一任教宗的人選將會是整個圣廷的頭等大事。

道門的前車之鑒不遠，圣廷在這個問題上也是慎之又慎。

只是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呼聲最高的繼承人被刺殺，立時在圣廷內(nèi)部掀起了軒然大波。

按照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秘不發(fā)喪，嚴(yán)密封鎖消息，最起碼不應(yīng)該讓自己的談判對手知悉此事。

不過在樞機看來，小小的邊境談判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就算邊境作戰(zhàn)失利，也不過癬疥之疾，可泰斯特遇刺的有關(guān)問題處理不好，卻是動搖圣廷根基的大事，在這一點上倒是與玉京方面不謀而合。

所以圣廷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yīng)，教宗親自過問，并且向裁判所的負(fù)責(zé)人指示了方向：這是一次政治謀殺。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教宗震怒，又不知會死多少人。

就在事發(fā)后的三天內(nèi)，裁判所抓捕了大約兩千人，在西方世界造成了極大的震動。

第一時間遭殃的是各類地下組織，他們被指控出賣了泰斯特的有關(guān)情報，在裁判所的雷霆手段之下，大小兄弟會和盜賊工會遭到了毀滅性打擊，除了少部分頭目僥幸逃亡，其余全部被捕，等到他們的將是酷刑和火刑柱。

很快又有聲音將矛頭指向了奧法議會，認(rèn)為奧法議會才是幕后黑手，有人預(yù)，一場獵巫行動馬上就拉開帷幕。

總部位于盧恩國的奧法議會緊急召開了賢者以上遠程會議，商討對策。

不過風(fēng)聲轉(zhuǎn)變很快，各種勢力都在借題發(fā)揮，沒過幾天，又傳出說法，幕后黑手就在圣廷內(nèi)部，就在樞機內(nèi)部，是泰斯特的競爭對手謀殺了他，這是反對教宗統(tǒng)治的巨大陰謀。

也有聲音說，其實是教宗暗中指使，因為泰斯特迅速上升的聲望威脅到了教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