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真人接著說道:“道門與巫教之間也存在某種關(guān)系,時至今日,仍舊是如此?!?
齊玄素聽到這里就明白慈航真人的外之意了:“既然薩滿教知道,那么地師會不會也知道?沒道理巫教旁支都知道的事情,反而巫教正統(tǒng)不知情?!?
慈航真人嘆了一聲:“這么多年了,歷代地師提起過這件事嗎?別人不問,她們就不說,誰知道她們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這話已經(jīng)有些露骨直白了,若在平時,慈航真人是萬萬不會落這種話柄。此時這樣說了,可見慈航真人沒把齊玄素當(dāng)外人。當(dāng)然,慈航真人也是看準(zhǔn)了才這么說的,她知道齊玄素和地師存在矛盾,齊玄素是絕對認(rèn)可的。
地師的陰霾始終籠罩在齊玄素的頭頂,這是一個齊玄素?zé)o法回避的事實。
齊玄素這一刻想了很多,包括姚月燕的畫卷,姚祖留下“長生石之心”的謀劃等等,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局,可他又沒有頭緒,最后還是轉(zhuǎn)開了話題:“我們還是先把趙教吾的問題解決吧?!?
慈航真人也就是點了一下,畢竟齊玄素不是要托庇于羽翼之下的孩子,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之人,自有主張,便是長輩也不好多說什么。
于是慈航真人說道:“走吧?!?
小殷跟在旁邊,聽兩人在這里羅里吧嗦分析了一大通,什么天魔,什么僧人,什么薩滿,早就聽得昏昏欲睡,打了不止一個哈欠,此時聽到“走吧”二字,立刻一個激靈,又精神了。
穿過供奉著倒坐獨眼石佛的前殿,就進入了后殿,此地風(fēng)格還是以佛寺為主,不過又融入了許多薩滿教的風(fēng)格。兩者結(jié)合之后,不知為何,總是透出一股詭異感覺。
趙教吾就在這里,他倒是沒有逃跑,畢竟慈航真人親自出馬,在沒有蕭菩薩相助的情況下,逃跑也是枉然,頃刻間就會被抓回來。
慈航真人和齊玄素也是因為趙教吾的“識趣”,才在外面耽擱了一段時間。如果趙教吾選擇逃跑,那么慈航真人就要出手了。
當(dāng)然,趙教吾聽不到外面兩人談話的具體內(nèi)容,慈航真人有意隔絕了聲音,畢竟涉及地師。對于趙教吾而,這段時間自然相當(dāng)煎熬。
趙教吾見兩人進來,也許是情緒起伏最為激烈的那段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大體上還是保持了平靜:“竟然是堂堂慈航真人親臨,我也不算虧了。”
慈航真人雙手籠藏在大袖之中,緩緩開口道:“趙教吾,你也是道門正統(tǒng)出身,不是陳書華可比,本可以走得更遠(yuǎn),可你卻辜負(fù)道門信任,忠誠失節(jié),背叛道門,嚴(yán)重破壞西域的穩(wěn)定局勢,給道門造成重大損失,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趙教吾道:“我已落天網(wǎng),自然是無話可說?!?
齊玄素開口道:“你必須有話說,你要老實交代自己的背叛經(jīng)過,西域道府中是否還有你的同黨,以及其他有關(guān)情況?!?
趙教吾道:“我做了多年的次席副府主,掌管律法,我當(dāng)然知道我的罪有多大。我的罪,比天還要大,什么功勞都抵償不了,誰也救不了我。就算我老實配合,道門會留我一命嗎?左右都是個死,又何必多。”
齊玄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門不興株連,如果這件事只是你一人所為,那么道門不會為難你的家人。可如果你執(zhí)迷不悟,拒不配合,拒不交代,那么道門就要按照程序?qū)δ愕募胰苏归_調(diào)查,以確保他們沒有參與其中。若是他們也參與其中,背叛道門,那就要依法進行處置。”
趙教吾笑了一聲:“家人……我的兒子都死了,哪里還有什么家人?!?
齊玄素道:“家人也不僅僅是兒子,你的道侶,還有父母弟子,他們可都是有公職在身的,雖然出了這種事情,以后肯定是提拔無望了,甚至要被邊緣化,但能否保住道士身份,關(guān)鍵還在于你?!?
趙教吾沉默了。
這就是道門的株連,性命上不株連,政治上要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