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忍不住道:「七娘,你就連羊牯都找好了,合著我們這次就是去當(dāng)吃飄子錢的老合。」
「什么吃飄子錢的老合,這么難聽?!蛊吣锊粷M道,「正所謂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我們這是殺「客?!沟母改?,主要是還是強(qiáng)調(diào)報仇的事情?!?
齊玄素很是意動:「七娘,若是成了,事后可要一碗水端來大家喝?!?
七娘十分痛快道:「這是自然,否則也不會叫上你?!?
齊玄素立時警覺起來:「七娘,你叫上我,該不會就是想多分一份吧?最后我的那份還是要落到你的手里,美其名曰代為保管?!?
七娘被齊玄素戳破心思,顧左右而他道:「咱們娘倆還要強(qiáng)分彼此嗎?待我百年之后,這點家當(dāng)還不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齊玄素賭氣道:「我怕您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看不到那一天?!?
「說什么呢?少胡說八道?!蛊吣锪⒖探o了齊玄素一掌。
「那好,我換個說法?!过R玄素從善如流,「我覺得七娘你能夠渡過一次天劫,駐留人間二百年,到時候我運氣好已經(jīng)飛升離世,運氣不好就是黃土一抔,反正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七娘拉下臉:「熊孩子就是事多,這樣罷,事后我們四個人分錢,均分是每人二成五,不過肯定不能這么分,我出力最多,還要在事后掌盤把這些黑錢漂白,肯定要拿大頭,也就是四成?!笁粜性啤钩隽Υ味啵袖顜偷娜嗣},能幫我們轉(zhuǎn)移運銀船,拿三成?!柑R菇榻B了幾條可靠門路,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大戶,古董這種東西的價格最虛,他們能吃進(jìn)不少黑錢,「太常引」作為中間人,拿兩成。至于你,拿一成。不過我們提前說好,這一成是給「夢行云」和「太常引」這兩個外人看的,實際上只能給你半成,剩下的半成上交給我?!?
所謂漕幫,因為漕運而來。一條大運河貫通南北,朝廷要依靠運河南糧北調(diào),供應(yīng)帝京和邊防,如此一來,圍繞著漕糧的征收和運輸,生長出一套盤根錯節(jié)的規(guī)矩,名曰「漕規(guī)」,依靠漕運吃飯的人又何止百萬,所謂「百萬漕工衣食所系」便是由此而來。前朝大魏之所以無法推動海運,也是此等緣故。
自大魏以來,漕幫的勢力不斷擴(kuò)大,待到大玄取代大魏,漕幫也逐漸由暗轉(zhuǎn)明,名義上歸屬河道總督監(jiān)節(jié)制,幫辦漕運,算是半個官身。只是大玄不同于大魏,海貿(mào)興盛,這是道門的命脈所在,自然不在乎什么「百萬漕工衣食所系」,要是夠膽你就造反,倒要看看是天靈蓋硬,還是火銃更硬,逼得好些漕工改行做了出海的海客,所以如今的漕幫早已不復(fù)百萬之眾,只有十余萬人的規(guī)模。
到了如今,漕幫中魚龍混雜,不乏江洋大盜和綠林草寇,就算是河道衙門也不敢說能完全掌握漕幫,其內(nèi)部分化出許多大小勢力,互不統(tǒng)屬,只是共用漕幫這個名號,類似于各地的丐幫。
「夢行云」能掌握漕幫勢力并不奇怪,他的三成中最起碼有一成要分給底下的人。
至于要不要拿出一部分上交清平會,七娘半個字沒提。
開什么玩笑,兩個樞密會成員,一個評議會成員,他們就是清平會。
窮慣了的齊玄素十分滿意,又問道:「我欠的功勛怎么算?」
七娘道:「公事公辦,不過運銀船畢竟不是分店,可沒有那么多天人讓你殺?!?
其實兩場大戰(zhàn)打下來,不算傷的,總共死了四個天人,一個天字號伙計,三個地字號伙計,兩個是死在齊玄素的手中,其余玄字號伙計當(dāng)然死了不少,卻不是天人。一個天字號伙計是無量階段的修為,三個地字號伙計都是逍遙階段的修為,如果再加上死在「青衫濕」手中的天字號伙計,兩家已經(jīng)差不多扯平。
正因如此,清平會才愿意善罷甘休。
提前分贓之后,七娘又拿出一張地圖,在桌上鋪展開來。
整個過程,周圍的人恍若未聞,視如無睹,根本不知道齊玄素和七娘說了什么和做了什么,下意識地忽略了二人。相較于大范圍的「亂神」,這種手段無疑更高明玄妙,最起碼齊玄素現(xiàn)在還做不到,他可以輕易殺掉所有人,卻做不了這種精細(xì)活計。
七娘指著地圖,徐徐說道:「帝京的糧食主要來自江南,靠大運河供應(yīng)。當(dāng)年大玄黑衣人進(jìn)攻帝京,主要做了兩件事,一是堵塞龍脈,二是截斷漕運,也就是占領(lǐng)大運河北端的漁陽府潞縣。雖然漁陽府屬于直隸總督管轄,但潞縣是大運河終點,這里則由河道衙門管轄,我們這次動手的地點就在潞縣,在此地劫船之后,將船交給「夢行云」的手下,他們會調(diào)轉(zhuǎn)船頭,沿著大運河一線南下,分批次卸下太平錢,分別藏匿于各處碼頭的倉庫之中,與其他貨物混雜一處,然后慢慢處理。不過要防范「客?!乖谶@些太平錢上做了記號,所以我要親自查驗經(jīng)手,想要徹底消化這批太平錢,少說也要小半年?!?
齊玄素問道:「我等不了這么久,能不能給我提前預(yù)支官票?」
「可以,不過要你要再讓一分利,你的那一成,我拿六分,你拿四分。」七娘答應(yīng)得十分痛快。
齊玄素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yīng)下來。
如今他正是缺錢的時候,他為了行動方便,在太平客棧那里包了一個房間,太平客棧的掌柜當(dāng)然與他有交情,但他不好用真實身份出面,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花太平錢,身上的太平錢已經(jīng)見底,偏偏這個月的例銀還沒到手,誰讓他的編制在紫微堂,玉京距離帝京數(shù)萬里之遙,他的例銀還在路上?,F(xiàn)在正是急用錢的時候,也只能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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