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張家一脈,世居吳州上清府,從天師教到正一宗再到正一道,從未變過,傳承最為完整,族內(nèi)記載自然不存在斷檔的說法,只要有心去看這方面的內(nèi)容,就可以知道很多旁人難以知曉的密辛。
當(dāng)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看,張月鹿的身份也是至關(guān)重要,雖然張家至今沒有給予張月鹿一些實質(zhì)上的支持,但在這種事情上斷不可能為難張月鹿,甚至張月鹿可以經(jīng)常見到天師并聆聽教誨,許多秘聞也是從天師那里聽來的。
張月鹿說道:“因為不死之藥的緣故,巫咸的確沒有徹底死去,又因為陵墓的鎮(zhèn)壓,一直處于假死的沉睡狀態(tài)之中,直到多年之后,有人闖進了這座陵墓,才將巫咸從沉睡中喚醒。那人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被世人稱之為五魔教主,名叫張祿旭?!?
“根據(jù)記載,張祿旭憑借巫姑留下的線索,闖進陵墓,見到了巫咸。那時候的巫咸已經(jīng)恢復(fù)了部分神智,與張祿旭達成了一個誓約,她幫助張祿旭成為神仙,而作為回報,張祿旭會幫巫咸逃離陵墓?!?
“神仙就像是一根蠟燭,終究有燃盡的時候,而成就神仙的關(guān)鍵就是點燃蠟燭,又被稱作點燃神火。”
張月鹿頓了一下,問道:“你知道點天燈嗎?”
齊玄素道:“聽說過,在尸體的肚子上用尖刀挖一個孔洞,然后再往里面插一根燈芯,將尸體中的脂肪當(dāng)作燈油,像點蠟燭一般,燃盡尸體,所以這種刑罰也叫‘倒點人油蠟’?!?
“張祿旭是個瘋子,敢想敢做?!睆堅侣沟溃八陀昧祟愃泣c天燈的辦法,以巫咸的尸體為蠟,以神力為油,點燃神火,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成就神仙,而在這個過程中,張祿旭的神道金身和巫咸的尸體再難分彼此。如此一來,他成了神仙,巫咸也脫困而出。只是此舉是否有違巫咸的本意,那就很難說了?!?
齊玄素又問道:“然后呢?”
“然后張祿旭就被道門鎮(zhèn)壓了?!睆堅侣沟?,“張祿旭死后,姚家先祖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巫咸的傳承,也有傳說她是巫咸轉(zhuǎn)世重生,總之當(dāng)時的道門中人都叫她‘大巫師’?!?
齊玄素聽到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在他和姚裴途徑“鬼關(guān)”的時候,曾與殷先生見過一面,殷先生見到姚裴后一語道破天機:“小友身上有大巫師的氣息,應(yīng)是大巫師的后人,那就是姓姚了,難怪你能收服‘長生杖’,它本就是上古巫教之物,天然與你的祖巫血脈契合。哪怕是玄圣,也要到了造化階段才能自如驅(qū)使此杖,可小友只是逍遙階段便可駕馭,便是血脈的功勞了?!?
再聯(lián)想到姚裴剛才說的,二代地師是最后進入靈山洞天之人。
以及他曾看過的有關(guān)這位姚家先祖的傳記,相當(dāng)傳奇,早年只是個普通的官家小姐,好似一夜之間就成了道門內(nèi)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齊玄素不由生出一個相當(dāng)驚人的猜測。
那位姚家先祖、二代地師,不是得了巫咸傳承,也不是巫咸轉(zhuǎn)世重生,其實就是巫咸本人。既然巫咸能與張祿旭合二為一,難道就不能與姚家先祖合為一體嗎?
正因如此,姚裴才有祖巫血脈,姚家才會知道靈山洞天的各種密辛。
還有誰比上古巫教的首領(lǐng)巫咸更了解靈山洞天?
這也可以解釋姚家主導(dǎo)的全真道為什么與靈山巫教關(guān)系冷淡,而不像張家與紫光社那般關(guān)系密切,因為天師張無壽是紫光真君的后人,巫羅卻是殺害并封印巫咸的兇手之一,從巫羅事后繼承了巫咸的首領(lǐng)位置來看,她得利最大,很可能就是主謀。巫咸自然不會與巫羅念什么姐妹舊情。
齊玄素想到這里,只覺得豁然開朗。
他的“長生石之心”來自靈山洞天,姚家的先祖是巫咸,那么他在夢中見到的黑影必然就是巫咸,這是說得通的。
齊玄素將這個猜測對張月鹿詳細說了。
張月鹿并不意外,道:“其實記載中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不過沒有真憑實據(jù),所以也只是猜測而已。真正知道所有內(nèi)情,除了大巫師本人之外,就只有玄圣了?!?
齊玄素若有所思道:“若是能與李長歌開誠布公地談一談,應(yīng)該就可以知道答案,可惜……”
張月鹿忽然道:“天淵,既然你已經(jīng)見過我的雙親和我的師父,那么我能否與這位跟你情同母子的七娘見上一面?”
齊玄素表情僵硬:“這、這……”
“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睆堅侣褂芄士v。
齊玄素只好硬著頭皮道:“七娘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飄忽不定,我最近也很少見她,等我下次見了她,問問她的意見。”
“那就一為定?!睆堅侣沟纳袂橛行﹪烂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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