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野狼聽主人的話,只需要把它們困在籠中,把帶血的肉放在籠外。一旦它伸爪張口就用刀刺,火燒,藥毒,直到傷痕累累形成習慣徹底懼怕,即便打開籠子也不敢擅自吃,才算熬好了。”
裴玉朝用盡力氣抱緊沈瓊芝,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神情。
“對不住,我和那些狼一樣,被癔癥熬怕了。你在我身邊這么久,明明到處都是熟悉的影子,我卻不敢往你身上想,只一遍遍告訴自己你早就死了......”
沈瓊芝拼命搖頭,竭力想要安慰他,卻只能抱著自己夫君發(fā)出心碎的凄厲嗚咽,不住地撫摸著他。
她猶記得自己當初湯藥失效時想起他不在了的時的撕心裂肺,仿佛被人千刀萬剮。
而裴玉朝因癔癥所經(jīng)歷的這些得而復(fù)失,那種滅頂?shù)耐纯?,只會比她更窒息絕望。
等同于她在他面前死了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都重復(fù)提醒著他這件事,把他從希冀和僥幸中殘忍敲醒。
是那十二次重復(fù)死別,硬生生讓一個被稱作惡鬼的人白盡青絲,徹底擊垮了意志與神智。
即便是活生生的她來到他面前,他也察覺到了什么,卻下意識逃避不敢相信。
先前二人溫存時,沈瓊芝不是沒有過隱隱的失落與怨。
相處了這么久,又親密到了極致,他怎么還是沒有認出她來。
現(xiàn)在想想,她怎么能這般苛刻殘忍?
曾經(jīng)的裴玉朝是無人不懼心深如海的九千歲,一絲細節(jié)便知全貌,沒有什么可以瞞過他。
可她忘了,現(xiàn)在的他連正常人都不及,只是一個被喪妻之痛和癔癥折磨得半瘋的病人??!
不,不對......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