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酒鉆進(jìn)馬車?yán)?,“王爺讓查的魏小姐的事,屬下查到了一些?!?
裴涇冷了半日的臉上終于有了點(diǎn)表情,眼皮微微一抬,示意段酒說下去。
段酒道:“去年王爺就命屬下開始查魏小姐,可定遠(yuǎn)侯府將十年前江南的事捂得嚴(yán)實(shí),屬下只能轉(zhuǎn)而從江南開始查起,這才查到一點(diǎn)消息。
“定遠(yuǎn)侯府對外宣稱十年前魏小姐是去江南探親,在外祖家待了半年,但事實(shí)上只待了不到一個月,應(yīng)該是走丟過一段時日,找回之后定遠(yuǎn)侯府將這事抹了個干凈?!?
裴涇眉梢微挑,“之所以抹去,是因?yàn)槟羌虏⒉还獠?,走失本身并無不光彩之處,除非……她走失時,或許是流落街頭行乞?!?
段酒看了裴涇一眼,遲疑道:“尚且沒有查到切實(shí)的證據(jù)證明魏小姐是否行乞,說不定……是有其他原因?!?
“就是行乞!”裴涇嗓音一冷。
“行乞……”他低喃著這兩個字,眼中翻涌著病態(tài)的執(zhí)念,“她一定行乞過,就是她?!?
見裴涇這副模樣,段酒警惕起來,這是又要犯病的征兆。
王爺找人找了十來年,幾乎成了一種執(zhí)念,到去年才開始查到點(diǎn)苗頭,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有時說找到了就殺了她,或者打斷她的腿讓她再也不能跑,有時又會說她當(dāng)初對他是極好的,他曾說過要百倍地還她。
“沒錯?!倍尉瓢矒岬溃骸皯?yīng)該是如王爺所想?!?
裴涇眼中逐漸浮起的暗紅又漸漸散開。
段酒剛松了一口氣,馬車忽然一頓,外頭傳來一陣喧嘩。
趕車的近衛(wèi)告罪道:“王爺恕罪,有個孩子突然沖到路中間,險些撞上了。”
裴涇挑開簾子,一股熱浪頓時從車簾縫隙涌進(jìn)來。
他偏過頭,正好看見一個男孩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拖到路邊,手里的鞭子二話不說就抽了下去。
“反了你這小畜生!”人牙子齜著黃牙,鞭子狠狠抽在男孩身上。
“老子?xùn)|奔西走才尋到個好買家,你倒好,撒丫子就跑,凈壞老子生意,你這是要斷老子財路!”
馬車正要走,裴涇叩了叩窗欞,“停!”
段酒緊張起來,“王爺,還是……”
裴涇抬手制止,抬眸一掃,店門旁掛著牙行的牌子,他又看向那男孩子。
那孩子不過七八歲年紀(jì),瘦骨嶙峋的身子被鞭子抽得在地上翻滾,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人牙子罵罵咧咧:“跑啊!接著跑!賣到窯子里讓老鴇用鐵鏈子鎖著你,看你還敢不敢折騰!”
男孩痛得悶哼,人牙子打得越發(fā)來勁。
他吐了口唾沫,又狠狠抽了一幾鞭,“不知死活的東西,在老子這兒,你連條狗都不如!”
檐下的牙婆倚著門框嗑瓜子,“你可給老娘悠著點(diǎn),打傷了臉就賣不起價錢了!”
裴涇瞳色變深,血絲重新從四周鋪散開來,唇邊甚至溢出一絲薄薄的笑意。
段酒暗道不好,估摸著他又要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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