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舉背著手,面色平靜開口:“元康帝在位已經(jīng)三百余年,太子之位懸而未決。”
“此事本是禮部出面提請,可天官李牧云從接任王安之大人之位后就韜光養(yǎng)晦,一心爭那國相位,對上意揣摩,絕不忤逆?!?
“如今三皇子武道通天,五皇子在軍中執(zhí)掌大軍,實力強橫,大皇子身體漸差,眼見嫡長接位的綱常將亂。”
目光落在張遠身上,薛文舉輕聲道:“我薛文舉既然已經(jīng)為禮部侍郎,當(dāng)然要上書稟奏,請皇帝立大皇子為太子?!?
仙武金榜第一,皇族三皇子嬴神月。
執(zhí)掌三洲大軍,皇城禁衛(wèi)三成在手的五皇子嬴稷離。
便是張遠身在下三洲,也聽聞這兩位之名。
草莽之中都早有傳,仙秦皇位傳承,不是三皇子就是五皇子。
至于年過兩百,無什么建樹的大皇子,張遠只是知道姓名,對其幾乎沒有了解。
聽薛文舉的意思,他要向皇帝進,且是立大皇子為太子?
如此行為,恐怕會得罪三皇子和五皇子。
且此等行為,又有何用?
皇帝要是愿立大皇子,早就立了。
甚至皇帝根本無意立太子位。
“我不明白——”張遠低聲開口,話未說完,薛文舉已經(jīng)擺手。
“長幼有序,這是我仙秦根基所在?!?
“你身在鎮(zhèn)撫司,不也是父死子承,兄終弟及?”
“我承認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可皇帝位不是看才能,更要有德行與長幼?!?
“今日之后,我就會離開騰洲,直入皇城?!?
“我估計,我定然是要入天牢的?!?
“雨凝隨你遠在鄭陽郡,外人不知我們關(guān)系,不會受牽連?!?
“便是那些查出我們關(guān)系的,也不會將你們牽連進來?!?
上書皇帝立太子,這是一柄雙刃劍。
皇帝如果有意推動此事,那立儲之功,他日就算是入閣為相都不為過。
可如果所請立非皇帝心意,或者皇帝無立儲君之心,奏請之人恐怕下場凄慘。
張遠也沒想到,薛文舉剛來認了玉娘,就要做下那等大事。
看著面前的薛文舉,張遠沉默。
有些人,有些事,終究要人去做。
有些人,有些事,大勢所趨,不是勸解就能改變。
薛文舉既然已經(jīng)決定去做此事,恐怕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
甚至,薛文舉背后恐怕還不是一人兩人。
“以岳丈你的身份,為何要參與奪嫡之爭?”張遠沉吟許久,方才低聲道:“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那至高無上位?”
薛文舉雖然是禮部侍郎,可離參與奪嫡之爭的資格還極遠。
就算是六部大佬,鎮(zhèn)撫司指揮使,那些掌權(quán)武勛,都沒人敢摻和這件事的。
禮部天官李牧云不管這事情,不正是不愿為自己惹來禍?zhǔn)拢?
“從清茹在我面前閉上雙眼時候,我就發(fā)誓,無論此生如何艱難,我都要為她報仇?!?
“有些事,本就是我該去做的?!?
“張遠,你們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好?!?
“雨凝,就交給你了?!?
薛文舉口中輕語,手中拿出一柄青色的刻刀,遞向張遠。
“此物為當(dāng)年國相張?zhí)靸x的儒道至寶,你若有機會入皇城,憑此物,可與皇城張家攀一份香火?!?
“仙秦天下講求血脈,特別是你們走武道,能有一方萬年家族支撐,可以少走很多艱險路途?!?
張遠看向那刻刀,其上,有一個數(shù)字。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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