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皓眉頭微微一皺。
他所知的張遠,行事謹慎,可謂滴水不漏,為何這般?
穿著青色儒袍,白須冉冉的蕭然舉瞇起眼睛,打量面前張遠。
另一邊衣衫整肅,神色清冷的黑須黑冠老者嘴角輕動。
張遠見眾人不語,抬手將木盒揭開。
“二位大人,這是金元參,吃一片,勇猛半個時辰,吃多了傷身。”
“這是春水散,有點江湖藥的性子,曾有儒修此為一江春水向東流?!?
“你們二位喜歡哪一種?”
廳堂之中,靜寂無聲,唯有那被捆著的野獸重重喘息聲音。
涂皓臉上面皮抽動。
那些抬著野獸的健壯武者都是面皮扭曲。
跟隨在蕭然舉和何瑾身后的那些人,有的瞪眼,有的咬著牙,分明眼中全是難以壓抑的笑。
“哈哈,是個趣人,是個趣人!張遠,老夫記住你了?!泵嫔謇涞暮舞笮?,伸手將張遠手中裝著淡金色人參樣物件的木盒接過。
“老夫喜歡龍精虎猛的,蕭師弟你就要那一江春水向東流吧,我知道你最喜歡這調調?!?
蕭然舉也不客氣的將另外一個木盒接過。
“別看老夫須發(fā)皆白,卻也寶槍未老,這一江春水向東流正合我意。”
看向一旁呆愣的涂皓,蕭然舉咧嘴道:“真沒想到,涂皓你這般古板之人,竟然結交了此等有趣的家伙?!?
廳堂之中,一片哄笑。
張遠向著蕭然舉他們身后眾人拱手:“諸位大人對不住,這次特產帶少了,下次張遠多備些,諸位都有?!?
“這些真是特產,我在滄瀾江邊買了個藥谷,專門種藥的。”
這等特產,讓那些個隨行的文武修行者都是笑著拱手回禮。
有說一定要收禮的,有說自己喜歡什么的。
他們未必真喜歡,但蕭然舉和何瑾已經(jīng)收了,他們總不能說自己清高,不好此道。
“滄瀾江畔藥谷,呵呵?!币晃簧砩蠚庋c真元緩緩奔流的中年武者輕笑,看著張遠:“張小哥大手筆啊。”
很明顯,青藥谷之名并非無人知道。
張遠輕笑。
一時間,氣氛熱烈。
站在后方的沈煉抬頭看張遠,面色復雜,透出幾分如釋重負的輕松。
這就是張遠。
他沈煉是廬陽府鎮(zhèn)撫司甲一隊旗官,與這些至少六品官,至少瑤光境修行者一路,同行數(shù)日,能認得他,說出他名字的沒幾個。
今日,所有人都記住張遠了。
而且,這般的張遠,人畜無害,不似他沈煉,只被看成一柄刀。
沈煉不知道,張遠是從什么時候,有了這等手段。
蕭然舉轉頭,在涂皓身側淡淡道:“不管他是當真此性子還是故意為之,反正我等能第一時間記住他。”
“能被你那般看重,確實有些本事。”
一旁的何瑾輕笑,將木盒收起,背著手看向前方的魏林。
“魏林,本官與蕭別駕將野獸和妖獸都帶來,希望你們煉器堂別讓我們失望?!?
他擺擺手,身后抬著野獸的武者上前。
廳堂之中的氣氛瞬間化為凝重。
張遠站到涂皓身旁,手按腰間雁翎,身形挺拔。
之前謀劃能不能成,就看這一搏。
成了,煉器堂,九林山重鱗鐵礦,青玉盟商道,廬陽府鎮(zhèn)撫司官衙,連成一線,共進退。
甚至洛陽盛執(zhí)掌的煉器營,還有此時在廳堂的鎮(zhèn)守金殿通政副使何瑾,鄭陽郡別駕蕭然舉,都能成為盟友。
不成,張遠和蕭然將要直面鍛器門和鑄靈道的反撲,青玉盟要直面其他那些世家和商行的圍堵。
涂皓他們估計也會抽身離去。
他張遠性命倒是無憂,但之前一切賭注,將會化為烏有。
魏林看向張遠,雙目之中有精光涌動。
成器宗上下覆滅,只剩他魏林一人。
張遠壓上一切,讓他魏林來到郡府,入煉器堂,就為今日。
張遠點點頭。
魏林深吸一口氣,低喝:“開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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