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禾挑了一下眉頭,重重嘆息,起身道:“還是我去見她吧,這妮子越是這種時候越容不得我說她?!?
李枝錦站在視野開闊的陽臺,手臂上仍然戴著一只扎眼的黑袖套。
李英禾一半心疼一半氣憤,卻不敢表露,柔聲道:“就這么匆匆忙忙把自己交付出去了?以后真的不后悔?”
李枝錦轉身輕輕道:“就算真后悔,也不跟你說?!?
李英禾倍感無奈,看著那紅腫的眼睛,一陣心酸,所有本就不重的責問都強行咽回肚子,只是伸手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笑道:“乖,不賭氣,跟誰賭氣都別跟爸賭氣。老太爺那邊爸去說說看,能說服是最好,不能的話,爸多半也攔不住你,可爸真能不要你這個女兒了?”
李枝錦眼眶濕潤,李英禾摟過心愛女兒,感傷道:“以后養了二十多年的傻閨女就是別人的嘍?!?
ts,豹子重回廣西打拼事業,他到了家門,依然沒有去探望缺了條胳膊的爺爺。趙甲第和麻雀去機場直飛上海虹橋,飛機上,麻雀把私募項目大致闡述了一遍,目前核心人物當然都是自己人,馬尾辮袁樹運作一切,事無巨細都參與其中,麻雀以及他帶入團隊的復旦幫負責具體下單,可謂初具雛形,辦公地點正是李檀李大秘書從福建商人那里“借”來的會所,地段幽靜,風景宜人,甚至連路邊的幾畝青翠茶園都一并收入囊中,天時地利人和,除了天時不那么晴空萬里,其余都不差,但大半時間必須留在復旦的麻雀察覺到不好的苗頭,因為私募的啟動資金并不豐厚,而復旦幫那些個精英,技術沒有問題,但尤其是一兩個出身優越的年輕人,顯得有些急躁,希望接手運作一些大項目,力求一炮走紅,而掌控全局的馬尾辮雖然年紀輕,卻早已熟諳vc和各類資本運作,她的穩定布局明顯與復旦幫的預期構成一種潛在的沖突,近期甚至有跡象上升到私募管理層與具體項目運作團隊價值觀不合的高度,而且按照趙甲第的初始要求,下意識制造出了一條清晰界限,即打工的,除了固定工資,可以拿到手相應比例的分紅,但似乎沒有晉升私募真正高層的任何希望,這讓那些才華橫溢并且見多了某最初散兵游勇的小團隊建立商界**王朝后一干元老俱是雞犬升天的年輕人心生不滿。這個私募,應了那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問題隨之而來,袁樹的聲望僅限于她背后那個從瀚海投資挖過來的隊伍,遠不足以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純粹為了理想替她打拼。
聽完商雀的講述,趙甲第沒急著想要向那批復旦幫成員興師問罪,而是問道:“袁樹能不能獨力解決?”
商雀想了想,道:“難?!?
趙甲第笑道:“那就是還有可能性,再等等好了?!?
商雀歉意道:“八兩叔,都是我的錯,以前太理想化了,很多事情都想當然?!?
趙甲第揉了揉他的頭發,道:“不急,治大國如烹小鮮,咱們這小打小鬧,慢慢來就是了,不在乎掙多掙少,我更在意你們幾個的成熟?!?
回到學校,趙甲第安心沖刺國考,直到一周后商雀打過來一個電話說:“袁樹給弄哭了。叔,我去讓那幫家伙全部卷鋪蓋滾蛋?!”
趙甲第平靜道:“不用,你跟我去一趟杭州?!?
當晚,商雀開車,手上拿著一本書的趙甲第坐在副駕駛席上,一同來到杭州梅靈北路。
私募剛剛步入正軌,便上演了一出雷同逼宮的滑稽曲目。
今天緊急召開會議,陣營分成截然不同的兩個,馬尾辮袁樹坐在左邊,從私募創立至今,便沒有人看到過她坐在主席位置上,支持她的都按次序排列下去,而復旦幫那些人則全部坐在右側,嘴角泛著冷笑,這段時間他們拿出了成績,當然有底氣索要更多的話語權,再者,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他們的學歷背景,不缺肯付薪水的下家。其實私募給的工資并不低,足以媲美應屆畢業生擠破頭進入大摩這類頂尖外企的薪水,但復雜心理作祟,那位復旦學妹太漂亮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采取這種極端方式是出于公理還是博取眼球,總之有種陰暗的快感。
會議室大門被推開。
復旦幫見到長相陰柔氣質冷峻的商雀,突然有點心虛。他們不怕馬尾辮袁樹,卻潛意識里都很敬畏這個比女人還要動人的同齡人。
但情形有點不對啊。
似乎商雀還不是主角?
那個陌生青年是誰?
怎么以智商卓絕驚艷性格桀驁不馴并列著稱的商雀都很服帖順從的模樣?
這個青年,戴著一枚黑色袖套。
袁樹咬著嘴唇,率先站起身。
趙甲第環視一周,冷笑一聲,直接把那本《灰色帝國的崩塌》狠狠砸在會議桌上,生硬道:“相信這本書你們都看過,去翻翻第一頁!我叫趙甲第,趙太祖那個趙三金的綽號就是我取的!肯留下來,以前你們做了什么說了什么,我都沒看到沒聽見。誰要是覺得在這里混著沒前途,就給我滾!”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