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隔空狂涌,飛劍頓時如有神助,竟是一點一點,刺入了黑色油布傘的傘面!
察覺到這一點,五尊金丹真人卻沒有一個敢撒手。
反而一個個拼命吞下丹藥,盡力恢復著法力,同時努力將法力灌注進黑色油布傘中。
他們都不是蠢貨,很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們松手,飛劍便可長驅直入,到時候可不是死一個兩個的事情,而是全軍覆沒!
一時間,雙方的爭斗,變成了法力的對拼。
張道白縱然是元嬰真君,法力猶如浩瀚之海,可畢竟元嬰與肉身分離,沒有元嬰的收束,法力對肉身的損耗實在是太過驚人,張道白的臉上,大半血肉都已經脫落……
然而張道白卻依舊面不改色地將從元嬰那里傳輸來的法力,源源不絕地灌注進飛劍之中。
很快,飛劍,一點一點地刺入傘面。
最前面的祝榮,甚至已經看到了劍尖的鋒芒。
他毫不懷疑一旦油布傘被擊穿,別的人不說,他必定是第一個身死之人!
遠處。
元問芝看到眼前這一幕,眼睛陡然亮起。
“左右平衡,又如何比得上……一網打盡?!”
他的目光迅速警惕地掃過四周。
眼下,除了他之外,所有的金丹真人們,都已經各自與自己的對手糾纏著,根本無暇分身。
唯有他一個人,始終游離在人群之外。
而眼下,他的機會,終于來了!
他沒有立刻靠近,甚至以防引起雙方的注意,他還特意往外圍靠了靠,甚至干脆飛到了‘申服大師’的身邊。
在所有人看來,這也符合自己的人設,一個對燕國散修后輩極為上心的金丹散修形象。
他還特意擋在了王魃的身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態。
而很快。
元問芝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
他清晰地看到,張道白的那柄飛劍,即將穿透油布傘的傘面了!
“來了!”
元問芝目光緊緊盯著。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
咔嚓!
飛劍完全刺穿了傘面的一瞬間,黑色油布傘從中裂開!
“死!”
張道白的臉上血肉已經全部脫落!
身上的氣息也隱隱有些飄搖。
然而雙眸之中,卻升騰著一股極致的堅決之色!
飛劍刺出!
元問芝連呼吸都屏住了。
法力也在同時迅速凝聚,借著余光,瞄準了張道白。
不管張道白是不是真像林伯約說的那樣,可是只要在張道白擊殺這五尊金丹真人后,他再將明顯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張道白擊殺,他們的目標,就提前完成了!
想到這些,即便他已經極力克制,可臉上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喜色。
然而就在下一刻,元問芝臉上的笑容卻瞬間僵住了!
張道白的飛劍,竟驀然在祝榮眉心前,停滯了下來。
“這……”
祝榮惶惑不解,僥幸不死的四人亦是滿臉困惑。
半空中。
張道白也同樣驀然怔住。
眼中隱隱流露出了一絲錯愕、茫然和不甘。
他的嘴唇輕輕蠕動:
“我、我還想……”
下一刻。
雙眸中的光彩迅速黯淡。
身體猶如被抽走了神魂一般,徑直朝下方墜落了下來。
而就在這一瞬間。
正在交戰中的金丹真人們心有所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天空中,一滴血色雨水,悄然落下。
旋即便是第二滴、第三滴……
微微沉默之后。
祝榮狂喜著大喊了起來:
“張道白……張道白,死了!這次真的死了!”
“師叔!”
鎮靈宮那邊,伍思齊以及另外三位渾身是傷的金丹真人,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同樣是這一刻。
宮殿群深處,一道殷紅殘影終于沖破了重重束縛,飛到了半空中,旋即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以驚人的速度,穿過了宮殿群,徑直越過了元問芝,也穿過了香牌的籠罩,撞入了他身后的王魃眉心!
王魃整個人瞬間僵??!
絲毫動彈不得!
若非眼中的靈動猶在,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個死人一般。
正在仰首看著天空血雨,沉浸在元嬰隕落、大喜大悲中的三大宗以及鎮靈宮修士們,無人注意到這些。
唯有之前恰好擋在王魃身前的元問芝,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這氣息……莫非是哪一脈的‘神物’?”
元問芝大驚,旋即便是大喜!
不過他的耳邊卻是瞬間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快!趕緊出手!一起幫鎮靈宮!”
說話間,鎮靈宮宮主伍思齊那邊的形勢陡然發生了變化!
一直跟著須離宗修士一起圍攻伍思齊,卻表現得不盡如人意的張泰來,竟對著一旁的澹龍門金丹真人烏蒙,傾盡全力將手中的巨錘法器砸下!
烏蒙正一心對付這伍思齊,又哪里能想到友方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壓根沒有半點防備,瞬間就被這巨錘法器砸成了肉泥。
神魂都沒能逃出來。
這一幕驚變,頓時令澹龍門和回風谷修士皆是大吃一驚!
紛紛不敢置信地看向張泰來。
“混賬!”
“張泰來?。?!你找死?。?!”
反應過來的章真人目眥欲裂!
澹龍門這一次的損失最為慘重,門內五位金丹真人,在一開始的時候便被張道白偷襲斬了兩尊。
之前門主楚驍也被偷襲致死。
而烏蒙同樣是死于偷襲。
本來的五位金丹,如今竟只剩下他一個人!
“呵呵!”
此刻的張泰來終于撤去了所有的偽裝,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冷笑著站到了伍思齊的旁邊:
“三大宗欺我散修久矣,莫非真以為我會幫你們么?”
隨即對伍思齊坦誠道:
“伍道友,在下棄暗投明,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伍思齊正愁張道白身死之后無以為繼,雖然不明白對方的真實用意,但眼下自然不會拒絕,連忙道:
“道友深明大義,我又怎會拒絕!”
張泰來聞滿意地點點頭。
如今林伯約這幾個三大宗最強的人都已經力竭,他只要配合伍思齊斬殺了其他的金丹真人,到時候再促成雙方死戰,這一次挑動整個燕國內亂消耗的任務,便算是圓滿完成了。
“問芝,你也出手!”
張泰來不再掩飾,大聲道。
元問芝心中有些緊張地點頭應是,旋即法力奔涌,正準備先去幫助張泰來收割其他的金丹修士。
然而就在這一刻。
須離宗的五經元空陣中,卻忽然傳來了莊夷的嗤笑聲:
“張泰來,你終于露出馬腳來了!”
“嗯?”
張泰來一愣。
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五經元空陣中,陡然飛出了一套飛刀法器,射向了他!
“雕蟲小技!”
張泰來冷笑一聲,旋即立刻催動巨錘法器,往前抵擋。
然而只是數息之后,他面色陡然一變!
因為他愕然發現,不論自己如何變化,這道飛刀法器,竟都完美地封鎖住了他的動向!
在五經元空陣強大的法力支撐下,更是輕松將其壓制。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他所有的變化,都早已經被對方看透了一樣!
“這、這怎么會……”
張泰來越打越是難受惡心。
忽然,他心頭閃過一絲危機!
他連忙準備祭出其他的法器。
然而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飛刀法器就已經欺身而上,干凈利落地割斷了他的四肢,旋即對他的身體進行分割……
“不!不!怎么會是這樣!”
“怎么會!”
張泰來面容驚恐!
他驚恐地發現,須離宗的這個五經元空陣在對付他的時候,竟然遠比對付伍思齊時,更要得心應手!
就仿佛完全針對自己一般!
“呵呵,早在你之前替申……擋住咒術的時候,你就已經暴露了!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當心!”
莊夷低聲冷笑。
聽到莊夷的話,張泰來只覺得腦中劇震。
“是申服暴露了我?!”
“早知道……應該換一個人的??!”
“我不服!”
幾乎是眨眼之間,甚至伍思齊都沒來得及救援,張泰來便已經被飛刀法器分成了無數碎塊……
看到這一幕的元問芝,頓時面色大變!
腳下立刻頓住,旋即想都沒想,立刻掉頭!
看到仍然僵立在原地的王魃,元問芝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旋即一咬牙:
“富貴險中求!拼了!”
抬手便以法力將王魃連同香牌瞬間包住,往遠處拼命飛走!
“想跑?!”
稍稍就恢復了些法力的祝榮冷哼一聲,抬手甩出了幾枚一次性法器。
而暴怒的章真人盡管被鎮靈宮修士纏著,卻也丟出了數百道符箓,呼嘯著朝元問芝砸去!
元問芝由于帶著王魃,身形上慢了一拍,頓時被這些法器和符箓擊中。
身上的法器光華瞬間支離破碎,面色也霎時間變得蒼白無比。
已然受了不輕的傷勢。
連帶著飛行的速度也驟然降了許多。
他只是剛入金丹中期的修為,手段簡陋,在祝榮和章真人面前完全不夠看。
然而好在鎮靈宮的伍思齊太過強盛,祝榮等人稍稍恢復,便立刻加入了對伍思齊的合圍中,對于元問芝這個實力尋常的散修,一時間反倒是無人前來追殺。
而對于‘申服’被擄走,三大宗的人倒也不是沒人看到。
只是一部分人坐觀其成,另一些人也只能是愛莫能助了。
高臺下層。
始終小心保護著自己的步蟬,在看到王魃被擄走后,頓時面色一變。
沒有太多思索,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旋即沒有任何的猶豫,縱身躍上一件二階飛行法器,義無反顧地朝著元問芝逃走的方向追去。
……
燕國玲瓏鬼市。
正盤坐在一處偏殿內的唐籍驀然睜開了眼睛,雙眸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凝重。
“留給申服的香牌被激發了……”
“看來,是要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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