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在外奔忙大半個月,大批金銀流水般地花出去,買回來的物陸續(xù)送進(jìn)裴家村。
鹽布藥材也就罷了,最令人震撼的是送糧的車隊,一車接著一車,讓人目不暇接。
在田里做農(nóng)活的村民們,看著延綿不絕的送糧隊,踏實又心安。
“外面再亂,也亂不到我們裴家村來。匈奴蠻子都被六姑娘趕跑了?!?
“這么多糧食,吃一年都吃不完?!?
“跟著六姑娘,就是這樣的好日子。”
也有人嘀咕擔(dān)心:“不停有人來投奔,村子里的人越來越多。六姑娘能養(yǎng)活這么多人么?”
“這是你操心的事么?六姑娘既然收容我們,自然有養(yǎng)活我們的把握和能耐。我們只要聽六姑娘的話就行了?!?
“說得對。我們爛命賤命一條,要不是六姑娘,我們早就餓死在山里了。六姑娘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裴青禾今日心情好得很,笑吟吟地對勞苦功高的時硯說道:“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以前吳秀娘管錢糧,忠心有余,能耐有限,她時不時就要跟著煩心。如今有時硯,庫房賬冊采買種種有條不紊,她根本不必操心。這可太好了!
時硯看著眉眼舒展唇角含笑的裴六姑娘,心中如花徐徐盛開:“打仗的事我一竅不通,能做會做的也只這些?!?
裴青禾笑道:“怎么在我面前還謙虛客氣上了,非要我肉麻兮兮地夸你不成?”
說笑幾句,時硯說起了正事:“時家那邊,以八成的糧價賣了我們一萬石糧食。我又去另兩家糧商,買了五千石糧食?!?
“展家想高價賣鹽,被我狠狠殺了價。王家那邊的棉布供應(yīng),價格主動又降一成?!?
“可惜,盧家的傷藥,實在壓不下價?!?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旦打仗,盧氏傷藥就愈發(fā)金貴。沒漲價,已經(jīng)是看在裴六姑娘的顏面了。
裴青禾不以為意:“反正銀子都是搶來的。貴就貴一些?!?
時硯卻道:“那不行。過日子就得省著花用。裴家村五千人要吃喝。”
裴青禾更正:“是五千六百人?!?
時硯也被驚住了:“我走了大半個月,就多出六百人了?”
這擴充的速度也太驚人了。
裴青禾拍了拍時硯的肩膀:“照這樣的速度,裴家村的人會越來越多。還得繼續(xù)買糧屯糧,辛苦你了。”
這千鈞重?fù)?dān),時硯面不改色地接了下來:“六姑娘只管練兵,這些瑣事交給我?!?
吳秀娘站在村頭瞧了許久熱鬧,一臉欣慰地回了草屋前,低聲對馮氏笑道:“時少東家可真是能干。來了還沒一個月,就將賬目都理得清清楚楚。出去采買物資,也順順當(dāng)當(dāng)。買了這么多糧食回來,裴家村那么多人,不會挨餓了?!?
馮氏手中針線忙個不停,抿唇笑道:“青禾身邊就缺這么一個精明能干掌管內(nèi)勤之人?!?
納鞋底的方氏探頭插嘴:“過了年,青禾也十六了。是不是明年就打算辦喜事,招婿進(jìn)門了?”
分了家的裴氏老婦們,住在舊村草屋里。有性情刻板嚴(yán)厲壞脾氣的陸氏在,一眾老婦不敢明著討論裴家村如何,陸氏不在的時候,眾人免不了要低語幾句。
馮氏輕笑道:“這個可不好說。青禾每日練兵,忙得很,怕是還沒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