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蕓和冒紅菱對視一眼,心里暗笑,各自和時硯見了禮。
以前時硯是送糧送物資的大戶,眾人敬重又客氣。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半個自家人,眾人的態(tài)度肉眼可見地親昵隨意了許多。
尤其是裴家的第一個贅婿方海,說話格外親熱:“我比你年長十來歲,在裴家村生活兩年多。對村里的人都熟悉。你有什么事,只管來尋我?!?
時硯笑道:“多謝方大哥。”
一句方大哥,捧得方海心里暖烘烘臉上樂呵呵。
世人對贅婿頗為鄙夷。哪怕是在裴家村里,也有大把說酸話怪話的人。
回屋后,方海對卞舒蘭低聲笑道:“時硯挺好,精明能干,又不倨傲,說話還和氣。我看比那個眼高于頂的孟六郎強得多。”
卞舒蘭深以為然:“孟六郎生得俊,身手好,手下還有幾百人。不過,他心氣高,不愿做贅婿。我們青禾是要做大事的人,還是時少東家更合適?!?
頓了頓,又低聲笑道:“時硯為了青禾連時少東家都不做了,龐大的家業(yè)也舍下了。這等深情厚意,便是青禾心冷如鐵,也要被焐熱了。”
“不過,以青禾的脾氣,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嘴緊一點,別胡亂說話?!?
方海連連點頭。
裴蕓去了冒紅菱的屋子里,低聲細語:“算一算時間,時少東家應該是收到了裴氏分家的消息,就和時老太爺鬧翻來了裴家村。”
冒紅菱欣慰地接了話茬:“同路才能同行。時硯有這份心,以后青禾也不會負了他。”
裴蕓顯然更了解裴青禾,笑著說道:“現在說這些委實太早了。一碼歸一碼,時硯在關鍵時候來投奔裴家,青禾心中定然感動。不過,時硯想做贅婿,還早得很?!?
……
時硯奔波了幾天,這一夜睡得頗為踏實安穩(wěn)。
隔日晨起,眾人排隊去領早飯。時硯就站在裴青禾身后,熱情又坦蕩地和熟悉臉孔招呼寒暄。
就連裴青禾,也忍不住側目:“你怎么連翟三郎鄭小英也認識?他們都才來不久,你應該沒見過他們吧!”
時硯笑道:“裴家村里的動靜,都有楊山給我送口信。新來的我雖沒見過,大致也能猜出來對方是誰?!?
連翟三郎鄭小英都知道,像孟六公子領著五百軍漢來了又走的事,自然更瞞不過他。
老實憨厚的泥瓦匠楊山,呵呵一笑。
裴青禾好氣又好笑,白了時硯一眼:“就你心眼最多。”
時硯眼也不眨地收了夸贊:“我不能習武,不會騎射,只能在這些小道多下功夫了?!?
裴青禾笑道:“這可不是小道。你過目不忘,知人善用,擅長和不同的人打交道。這都是你的能耐?!?
時硯一臉動容:“原來我在六姑娘眼里,還算個有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