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郇和時家是姻親,第一個被請了過來。
不等時老太爺張口,王郇就對裴青禾說道:“我們王家和時家同進(jìn)共退。六姑娘日后需要多少棉布,只管張口,我們王家只收成本銀子?!?
裴青禾笑著道謝。
王郇笑道:“是我王郇有幸,能結(jié)識六姑娘這等英雄人物。王家有繡莊,也有技藝精湛的繡娘。六姑娘哪日需要了,只管吩咐?!?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裴青禾志向高遠(yuǎn),雄心勃勃。日后總有需要軍旗的一日。
第二個被請來的,是鹽商展飛。
展家背景雄厚,在朝中有靠山,幽州官鹽的鹽引,展家占了近五成。展家之富,僅次于時家。而且,展家子嗣豐茂,兒孫滿堂。
展老太爺年邁,久不管事,如今展家的理事人,是展老太爺長子展飛。
展飛此人,今年四十有五,身量中等,面白無須,雙目精光外露。說話時,略揚(yáng)起頭,下巴沖著裴青禾“六姑娘在幽州,怕是還不清楚京城消息。皇上數(shù)日前,已下圣旨廢東宮,廢太子被幽禁在宗人府。朝中眾臣,紛紛上奏折,請?zhí)熳恿頁褓t明的皇子為儲君?!?
話語中透出了幾分傲慢和不屑。
時硯皺了皺眉頭。
時老太爺不動聲色,目光落在裴青禾的臉上。眾人都知道,裴家最大的靠山是東宮?,F(xiàn)在,太子被廢,北平軍大軍出動去京城救太子。勝負(fù)未知,沒個定數(shù)。
這等時候,和裴六姑娘結(jié)交來往,要擔(dān)著極大風(fēng)險。展飛此時的倨傲,是試探,也是在掂量裴六姑娘的分量。
裴青禾神色自若“幽州遠(yuǎn)在千里之遙。京城混亂,波及不到幽州。我裴氏如今在昌平縣立足,所思所慮的,就是裴家村安危。和裴氏交好的,我也會一并守護(hù)安寧?!?
“其余諸事,我裴青禾無力伸手,也不會去管。展少東家不必憂慮。便是裴家村被波及,也牽連不到展家?!?
“據(jù)我所知,展家的鹽都賣到匈奴了。莫非倒不敢賣給我裴氏?”
展飛一開始還保持安穩(wěn),聽到展少東家四個字時,面色已微微變了。
他平日里和各郡守縣令都是平輩論交,來往的是時老太爺這等豪族大戶。誰曾想,今日竟被裴青禾這般羞辱。四十多歲掌家管事的人了,還被稱呼少東家。
再聽到最后一句,展飛面色倏忽一變,霍然起身,目光露出兇狠“裴六姑娘請慎!我展家世代經(jīng)商,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可能和匈奴有勾連。”
裴青禾巋然不動,勾起嘴角,慢條斯理地笑了一笑“我也只是道途聽說,展少東家怎么這般激動憤怒,莫非這些傳莊真的?”
展飛重重冷哼一聲“沒影子的流,裴六姑娘還是少說為妙?!?
“若是傳出去,我展家?guī)纵叺暮妹暎删投細(xì)г谂崃媚锸种辛?。?
“裴六姑娘應(yīng)該不想和展家因此結(jié)怨吧!”
裴青禾抬眼,和展飛對視“這是當(dāng)然。我只想買鹽,對展家別的事不感興趣?!?
人要吃鹽,戰(zhàn)馬喝的水里也得有鹽。想發(fā)展壯大,必須要有穩(wěn)定的渠道買來大批的鹽。
展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裴六姑娘要買鹽,打發(fā)人帶著銀子來展家,展某看在時老太爺?shù)念伱嫔?,定會給裴六姑娘一個滿意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