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身邊人及時扶住陸氏,慌張急切地呼喊起來。
裴青禾笑容一凝,迅疾起身過去。
陸氏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直冒金星,連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就剩一張比死鴨子還硬實(shí)的嘴:“我沒事。”
還沒事。臉孔慘白,目光渙散,胸口急劇起伏。眼看著有進(jìn)氣都快沒出氣了。
陸氏心氣大脾氣壞,別扭又固執(zhí)。之前三番五次挑釁她這個族長,都被她無情地拍扁。這幾日,陸氏一直慪著氣,一把年歲了,不肯坐囚車,非要自己走。晚上和面揉饅頭,陸氏也跟著從頭忙到尾。
結(jié)果,就成眼前這樣了。
裴青禾皺眉,轉(zhuǎn)頭道:“蕓堂姐,請大夫過來?!?
裴蕓應(yīng)聲而去。
陸氏大口喘息,費(fèi)力擠出一句:“我歇一歇就好了,不用大夫。”
“想活命,就閉上嘴,別說話?!迸崆嗪绦睦锔Z著一股無名怒火,神色冰冷:“實(shí)在活得不耐煩了,明日自己找個合適的地方,直接挖個坑躺進(jìn)去?!?
陸氏被氣得直翻白眼。
馮氏心驚肉跳,抓住裴青禾的手:“青禾,你少說兩句?!?
裴青禾如何能不怒?
前世,陸氏也是這樣,沒折騰多久就一命嗚呼。這樣下去,必然會重走老路,埋骨他鄉(xiāng)。
不惜命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憐憫。
裴青禾對眾人道:“我在這里守著,你們都去睡。明天五更起床?!?
這幾日下來,裴青禾樹立起了極高的威望,族人都很順服,很快散去。
年輕大夫抱著藥箱過來了,一張還算端正的臉孔比陸氏還要白三分。打開藥箱拿出細(xì)針的時候,手一直微微顫抖。用力一扎,血珠直冒。
奄奄一息的陸氏被扎得痛呼一聲。
年輕大夫手又是一抖。
“等等!”裴青禾擰了眉頭:“你到底會不會治病?”
十三歲的少女,身形纖細(xì),眉清目秀,卻散發(fā)著和年齡身形絕不相符的凜冽霸氣。
被她這么冷眼看著,年輕大夫心虛又慌亂,勉強(qiáng)張口應(yīng)道:“會……我當(dāng)然會。我?guī)煾凳强h城里唯一的大夫,綽號賽華佗。我九歲就跟著師傅學(xué)醫(yī),整整學(xué)了十年才出師……”
“你多大了?”裴青禾冷不丁問道。
年輕大夫反射性地答道:“十九?!?
眾人:“……”
原來是剛出師的小郎中。
瞧他那副抖若篩糠的模樣,該不是從沒正式給人看過病吧!
裴青禾問道;“你看過幾個病人?”
年輕大夫求生欲十分旺盛,迅速答道:“師傅看病的時候,我都在一旁,經(jīng)驗(yàn)豐富得很。這位老夫人,心火過旺,憂思過度,太過疲累,喝幾副藥,好吃好睡養(yǎng)一兩個月就行了?!?
感情之前根本就沒單獨(dú)看過診。說不定,也沒出師。就被高侍衛(wèi)“請”來了。
此時此刻,不是計(jì)較這個的時候。
裴青禾壓下心頭火氣,沉聲道:“別施針了。直接開方熬藥。”
年輕大夫明顯地松了口氣,拔針的動作倒是利索。抓藥熬藥也很熟練。
藥熬好了,晾了片刻。年輕大夫有些為難地搓搓手“老夫人昏睡不醒,這藥……”
裴青禾伸出手。
年輕大夫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