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連著陰了三天,潮水一浪高過一浪,漁民都不敢出海。
王子文自然也不例外,從大嫂娘家回來之后,正好趕上正日子,買了香燭貢品去媽祖廟給媽祖上了香,然后帶著水花出去玩了一下午。
天擦黑的時候才回家,摩托車停在院子里,老娘和大哥就從屋子里出來了。
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姜志俊。
王子文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子文?!?
姜志俊佝僂著背,看到王子文的瞬間,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子文看了看他,點點頭算是回應。
姜曉軍被抓走的這幾天,姜志俊這個當?shù)囊匀庋劭梢姷乃俣壬n老了。
正巧趕上鎮(zhèn)上那位老領導退休,他在村子里的工作也由瘸腿的幺叔接管了。
這幾天,姜志俊一直在找關系想要見兒子一面,但是以往見著他笑臉相迎的眾人,如今見了他,一個個如避蛇蝎。
姜志俊不得已,把自家的棺材本拿出來,給老領導置辦了一份像樣的禮物,想請老領導指點迷津。
老領導沒有推辭,三兩語點出關鍵之處,還跟他說了破局的辦法。
姜志俊這才知道,海匪的事情不僅涉及邊防隊正隊長之爭,還和縣公安局一位年輕的宋科長有關系。
不管是邊防隊的那位即將上位的林副隊長,還是縣公安局那位年輕的宋科長,都和王子文有私交。
林副隊長和宋科長這兩位家里大門朝哪邊開,姜志俊都不知道,更遑論找人牽線搭橋。
他唯一能找上門的,就只有王子文。
勾結海匪,再加上現(xiàn)在上面正在嚴打,罪行肯定輕不了。
可是,姜志俊還是想著,能找找關系,讓兒子少判幾年,就算不行起碼也見上一面。
“子文,會計找你有事,去你屋子里說?!?
老娘說了一句,就進屋倒水去了。
“進屋說吧?!?
王子文朝姜志俊說了一句,率先進了屋子。
老娘很快泡了一壺茶端過來,然后就出去了。
“子文,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你的變化竟然這么大?!?
姜志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忍不住長長地感嘆了一句。
王子文沒心思跟姜志俊說這些,直接開口問:
“你是為了姜曉軍的事情來的?”
姜志俊點點頭,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心底斟酌著接下來的話該怎么說。
結果,王子文壓根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你是會計,經常去鎮(zhèn)上開會,現(xiàn)在的政策應該比我更清楚,姜曉軍的情況輕判是不可能的?!?
姜志俊聞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是啊,如今的政策輕判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王子文說的是實話,也知道,就算王子文真的有關系能幫著曉軍輕判,也不會去幫著奔走。
姜志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心底再次開始斟酌:
“自從曉軍被抓了,我也去過邊防隊幾次,但是連一次面都沒見著?!?
王子文抬頭看向姜志俊,開口問:
“你想通過我見他?”
姜志俊點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復雜:
“就算不能減刑,我也想見見人,他被帶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拿……”
王子文聽了這話,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了聲。
“會計,聽說你不但打老婆,還打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