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5

誰來赦免？

“我，只是一個渴望彌補自己過錯的懺悔者?！?

卡利班闊劍的寒芒霎時間照亮了昏暗的船艙，那個披著黑袍的男子緩緩舉起了闊劍，橫在面前，映照出他那張憔悴到仿佛經受了一萬年折磨和自我折磨的面容，那張布滿胡茬、仿佛深林騎士般的深邃面容，

他的話語低沉、沙啞、平靜，但在這股平靜之下卻充斥著一種可怖，仿佛是一只等待狩獵的瘋癲獅子，正蟄伏在黑暗的森林中，等待著狠狠咬下獵物的血肉，

同時，那一身像是影子編織而成的黑袍無風自動，在袍子下似乎有狡詐、狂怒、停滯、嫉妒四種情緒在蠕動扭曲，貫穿著他的皮膚血肉，刺入他的靈魂深處，賜福他、詛咒他、腐化他的靈與肉，

蕾娜曾經見到過這種感覺，在冰月克拉蘇斯之上，面對阿巴頓時就是這種感覺，眼前這個男子被四神同時賜福了，他是四神的神選這個發現讓蕾娜毛骨悚然。

“我乃第一軍團暗黑天使副總指揮、墮天使之首、一個卑劣的叛徒、卡利班騎士團的盧瑟爵士?！?

他沒有挪動手中之劍，但闊劍的寒芒指向了蕾娜。

“誰？”蕾娜帶著迷茫詢問道。

眼前這個騎士、這個男人、這個也許是阿斯塔特的人的名號很長，聽起來很重要，

但是蕾娜理解不到，阿斯塔特中有副總指揮這個職務嗎？墮天使是什么？卡利班騎士團又是什么？

面對蕾娜的問題，盧瑟也呆住了，他微微張開嘴，舌頭動了好幾下后才吐一句話來：

“你也算是當今帝國的中高層了吧？”

“你難道沒有讀過大遠征的歷史嗎？”

“我曾經是暗黑天使的二號人物??！是我養育了萊恩！”

面對盧瑟的質問，蕾娜一瞬間有點愧疚了，

其實周云給蕾娜送過幾本信史理性修會剛剛寫成的、關于大遠征的歷史著作，

但那些大部頭的歷史著作讓蕾娜太頭疼了，

還是國教講述的那些簡單小故事適合他。

當然，一點愧疚歸一點愧疚，蕾娜的手一點都沒慢下來，

她迅速地將手伸向一直藏在腰間的那瓶道具，

那是齊格飛入浴液，可以賦予蕾娜三十分鐘的不死之身，

蕾娜不需要戰勝眼前這個叫盧瑟的男人，她只需要堅持到周云——————

不知何時，盧瑟已經來到了蕾娜的面前，他手中的卡利班闊劍也早已揮舞而出，撕破了蕾娜的披風，斬斷了蕾娜捆住齊格飛入浴液的皮帶，將盛滿鮮紅液體的瓶子挑飛，

那技巧精湛絕倫，野蠻、強大、恐怖，又是陰冷野獅刺出的獠牙，

齊格飛入浴液在半空中破碎，鮮紅的液體白白流淌在了地面上，沒有灑在蕾娜的身上。

好快，幾乎快要趕上基里曼大人了，但這怎么可能

蕾娜來不及多想，她的靈能不加限制地轟出，重重砸向那名為盧瑟的黑衣騎士，

但盧瑟仿佛屹立在狂風中的黑色巨石，不動、不偏、不移，

“你的靈能很強?！?

“但也僅此而已?！?

“我從諸神那里得到了很多?！?

疼痛從蕾娜的側腹部傳來，那把卡利班闊劍又不知何時揮出，砍進了蕾娜的側腹，大有將蕾娜斬斷成兩半的架勢，

蕾娜發出了一聲野蠻的低吼，強烈的靈能沖擊在現實本身上，產生的巨大反作用力將蕾娜的身軀重重推了出去，也讓蕾娜免于被那把卡利班巨劍斬成兩段。

“厲害，居然躲開了?！?

盧瑟由衷贊美蕾娜：

“你知道嗎？雄獅的劍法是我從小教導的，我是他第一個劍術老師?！?

說到這里的時候，盧瑟的話語中帶上了一些驕傲。

蕾娜不語，她不顧腹部的傷口，一味向著盧瑟輸出里靈能。

但盧瑟只是以最小的動作揮舞著手中的劍刃，輕巧地彈開蕾娜那沉重到足以撂倒大魔的靈能重錘。

“其實我不算是阿斯塔特，我太老了，做不了所有的改造，只是做了一些強化手術?！?

“但你瞧，正如我所說的，只要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被自己的欲望本身腐化，你就可以掌控四神的賜福，變得無比強大?！?

“我甚至追上萊恩了，在卡利班即將毀滅之前，我與他勢均力敵?！?

“像是一個父親和他優秀的孩子，像是一位戰友和另一位戰友，一個親人和另一個親人?！?

盧瑟絮絮叨叨，話語中透露著少許、但令人畏懼的癲狂。

蕾娜不語，只是猛地將靈能向著盧瑟壓去。

盧瑟再次輕飄飄彈開：“這對我不管——————”

（請）

0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