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極境最初為神滅境十級,但后來,深淵再無生靈可以依靠修煉成就真神,神滅境十級也便成為深淵生靈修煉可達(dá)的極致境界,因而單獨分離出來,命名神極境。
曾經(jīng)的神滅十境成為神滅九境,神極境又劃為九個小境界,每一個小境界的跨越,都是在以凡軀逼近著仿佛近在咫尺,卻又似乎永不可能真正踏上的神途。
也因此,神極境九個小境界雖最難提升,但之間的差距,卻并沒有其他境界那般巨大和鮮明。
但也絕不代表著可以輕松逾越。
何況,神極境三級的尉遲南星,遭遇的是神極境九級巔峰,且有著巨大軀體與淵塵優(yōu)勢的始祖麟神!
轟——
轟————
星陣在他身上一次次崩碎,又一次次重聚。他每一次掙扎之力,對這個世界而都是一場巨大的災(zāi)厄。
咔!
深淵麟神的麟甲終于崩開一道還算大的裂痕,但尉遲南星還未緩上一口氣,便絕望的看到那道裂痕分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
反而是來自他自身之力的反震,讓他的軀體和五臟六腑都早已崩開道道血紋。
這里雖是霧海邊緣,淵塵的濃度遠(yuǎn)不及深處,但依舊屬霧海范圍。無處不在的淵塵壓制著他的力量與靈覺,卻賦予著淵獸無止無盡的力量與“生機(jī)”。
“可悲的掙扎。”
霧皇的聲音再度響起,似遙在天際,又似近在魂底,就連尉遲南星,一時之間也無從辨別這個聲音究竟是來自于哪個方位。
“本皇‘蘇醒’不過短短一載,從不愿妄殺任何生靈,而是拯救無數(shù)生靈于淵蝕死境。而你,卻為一己脫身,不惜屠殺如此多的無辜之人!不愧是出自骯臟之地的騎士,不愧是污穢與罪惡堆積起來的所謂凈土!”
來自霧皇的每一個字,對深淵騎士而都是對他們至高信仰的極致褻瀆。尉遲南星心間陡然涌起的震怒幾乎突破顱頂,他周身玄氣涌動,目綻星芒,剛要開口怒斥,但隨著他視線的清晰,忽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前方的大地遍布瘡痍,溝壑無數(shù),又澆淋著片片猩紅的血液,散落著無一完整的斷骨碎尸。
他眼瞳放大,猛的轉(zhuǎn)首……遠(yuǎn)處,那原本跟隨而來,足有數(shù)十萬數(shù)的玄者,此刻只余堪堪不足一半。
殘余者也大都身上帶傷,滿目驚恐。
就連白榆,亦是唇角帶血。但已被震開很遠(yuǎn)的他,依舊執(zhí)著的臨近著。
尉遲南星的腦中出現(xiàn)了剎那的轟然——這些人,分明是死于他掙扎時竭力爆發(fā)的神極之力!
身為深淵騎士,當(dāng)秉承高潔之魂,公正嫉惡,不容污穢,更不可……濫殺無辜!
而他今日……此刻……竟……
剎那崩心,尉遲南星本已凝聚到臨近極限的力量也再無法釋出,反而快速彌散。
而就在這時,一直如山岳般安靜矗立的深淵麟神目中陡閃深邃異芒,周身磅礴無匹的毀滅之力陡然涌向巨尾,在尉遲南星的身上無情爆發(fā)。
轟嚓——
如有萬道雷霆在一瞬間重疊爆鳴……因為那是神極之骨斷裂的聲音。
“南星??!”白榆驚恐失聲。
認(rèn)知中的淵獸沒有意識,也自然不會存在什么心機(jī)。但……這本就遠(yuǎn)遠(yuǎn)比他強(qiáng)大的深淵麟神,竟無比精準(zhǔn)的抓住了他只有那么一瞬間的失魂破綻,給了他近乎致命的一擊。
那一瞬間,他直感全身骨髓盡碎,五臟崩裂,魂海一片轟然。
砰??!
巨響聲中,他的斷骨之軀被深淵麟神狠狠砸落在地。但,他終究是神極境,意識與力量的恢復(fù)何其之快,反擊的意念在他軀體砸落的那一刻便已形成……只是,他的力量方才涌起,一股沉重如天傾的力量已直覆而下。
轟————
深淵麟神的麒麟之爪已狠狠踏在尉遲南星的軀體之上。
大地崩開無數(shù)的裂痕,最長的一道直蔓延至數(shù)百里外的玄漠城。
臨近的玄者更是全部被當(dāng)空震翻,橫飛向更遠(yuǎn)的遠(yuǎn)方。
麒麟之爪抬起,爪影之下,尉遲南星已是軀體殘破,血染全身。但,這卻并不是尉遲南星夢魘的結(jié)束,而是剛剛開始……
轟?。?
麒麟之爪第二次轟落,直落尉遲南星的頭顱。
轟!轟!轟!轟——
深淵麟神之爪的每一次踐踏都有著摧天覆海之力,此刻如癲狂一般,瘋狂的踏落尉遲南星之軀,將他本就斷裂的骨骼摧碎的更為徹底,將他的生命與靈魂無情的拖向真正的死亡深淵。
轟轟轟轟轟——
對那些臨近的玄者而,麒麟之爪的每一次落下都不啻于天地翻覆,他們像是處在不可抗拒的次元風(fēng)暴中,被震蕩的七竅流血,但本該連天的慘叫卻被太過震世的轟鳴完全覆沒。
唯有白榆,卻依然在迎著震顫不休的空間拼了命的向前。
“騎士大人,不要……過去……唔!”他的隨從騎士試圖勸阻他,卻被空間風(fēng)暴遠(yuǎn)遠(yuǎn)震散。
“南星!霧皇……住手……住手??!”
“你若敢殺深淵騎士……凈土定與你不死不休!”
他無盡的驚恐驚懼之下,竟是吼出了“不死不休”這般極失凈土威儀的語。
轟————
麟神之爪又一次落下,但抬起之時,卻沒有再次轟落,而且高懸于尉遲南星的上空,龐大的麒麟之軀也就此靜止于那里。
持續(xù)了許久的天地災(zāi)厄也隨著它的安靜而逐漸停歇。百里之外,一個個玄者狼狽不堪的穩(wěn)住身形,但無不滿身裂傷,神態(tài)更是無盡的驚懼。
尉遲南星趴伏在地,一身銀甲早已碎成滿地的銀屑,就連上面的玄光也已全部逝盡。他的軀體在微微顫動,口中隱隱發(fā)出著痛苦的輕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