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名在前,君惜淚在后,君無名始終沉默,君惜淚一直低著頭,亦一不發(fā)。
這種氛圍,在師徒二人之間,從未有過。
兩人速度并不快,不知不覺間,已離開了吟雪界域。
君無名也在這時停了下來,白須飛舞,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君惜淚停在他身后,什么都沒有問,什么都沒有說,只有唇瓣一直緊緊咬住,自始至終沒有松開。
如此恥辱,如此落差,她這一生都未必能釋懷,何況近在咫尺。
“劍心”的磨練?她不相信……
“唉。”君無名一聲很輕的嘆息:“吟雪界外,最近擁有傳送玄陣的星界是我們曾經(jīng)到訪過的青炎界,雖然偏遠,但時間上足夠?!?
君惜淚:“……”
“咳……咳咳……”
君無名聲音落下,忽然身體一顫,發(fā)出一聲輕咳,隨之竟忽然變得劇烈起來,一聲重過一聲。
“咳……咳咳……咳……”
到了后來,竟已是帶上了些許的痛苦。
君惜淚心中一驚,連忙來到君無名身側:“師尊,你……你怎么了?”
“咳……”
隨著最后一陣痛苦的咳聲,君無名的身體總算安靜下來,他捂在嘴上的手上也緩緩放下……
君惜淚一眼看到,他的掌心之中,赫然是道道血絲。
君惜淚驚駭?shù)没ㄈ菔?,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方才,為師準備以劍氣震懾沐玄音,但……劍氣未發(fā),便被她瞬間封死在體內(nèi),任為師如何驅力,都無法掙脫,從而被劍氣反傷?!?
君無名說的很平淡,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對于君惜淚而都不啻晴空霹靂。
劍君的劍氣是何等概念?那是達到了神界的至境,整個混沌空間都無出其右的極道劍氣,竟被……封死在體內(nèi),無法釋出?
“這……怎么可能?”君惜淚失聲道。
“這就是原因?!本裏o名閉目道。
“那……那不過是師尊根本未動全力,從而被她剎那壓制而已。區(qū)區(qū)一個中位星界的界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師尊相提并論?”君惜淚急聲道。
“若真是如此,為師又豈會退步至此?!本裏o名嘆聲道,如果此時他轉過身來,君惜淚便會看到他的面孔上,赫然閃過一抹驚悸:“吟雪界王沐玄音,她給了為師一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戰(zhàn)勝她的可怕感覺。”
能讓君無名說出“可怕”二字的人,整個東神域,都屈指可數(shù)。
“……”君惜淚徹底愣在那里,過了許久,才怔怔的道:“那應該……只是錯覺,或者是……是她用某種方法造成的假象?!?
“呵呵?!本裏o名笑了笑:“為師活了五萬載,見過太多的障眼之法,偽詐之面,虛假之像。但唯有這種感覺,是斷然不可能作假的。”
這些話,都是君無名親口說出,君惜淚也是終于明白會忍退到如此地步……雖然,她先前想到過這個可能,但剛一閃過,便被她否決。哪怕此時君無名親口所,她依然無法相信和接受。
“師尊,你曾說過,整個東神域,包括王界之內(nèi),你絕對無法戰(zhàn)勝的人不會超過十個,難道她……已經(jīng)達到了那樣的境界?她……明明只是個中位星界的界王???”
“……”君無名沒有說話,而沉默,自然就是默認。
“就算……就算她真的那么厲害,論在東神域的輩分聲望,她也遠遠不能和師尊相比。當年弟子隨師尊拜訪宙天神界,連宙天神帝都對師尊禮數(shù)有加,她一個中位星界的界王,竟敢……如此冒犯折辱師尊!”
君惜淚聲音恨恨,君無名卻是緩緩搖頭:“淚兒,你要明白一件事,這個世上,永遠都是以實力為尊。什么出身、輩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皆為虛妄。世人對為師如此敬崇,你當真以為是因輩分嗎?為師若是沒有這一身玄道修為和劍道造詣,縱然輩分再高上十倍,也不會有人會真正的正眼而視?!?
“今日之事,你沒有錯,亦沒有人有錯。”君無名無奈的道:“若那只是一個普通的中位星界,你莫說冒犯,縱然踏而行之,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怨怒,還會惶恐之至,恭而相送。但,沐玄音的修為卻在為師之上,這番冒犯,便是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