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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1章 血誓

木靈秘地,凄風(fēng)蕭瑟。

云澈將所有木靈的遺體聚到一起,禾霖跪在那里,孤單的一一為他們送行。然后,隨著云澈手臂輕輕一推,將他們深埋于這片曾經(jīng)只屬于他們的土地上。

雖非他之意,更非他之愿,但他卻是造成這場慘劇的主因,云澈心中的愧疚無以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膝跪地,重重九叩。

伸出手來,掌心,是那枚用各色花草種子串起的手鏈,它不僅釋放著自然的氣息和木靈的靈氣,還蘊藏著初萌的少女之心。

手掌撥開土地,將手鏈小心的埋下,云澈抬起頭來,心海之中,盡是那個木靈女孩清澈的眸光與單純到連微風(fēng)都不忍拂散的音語,他輕輕道:“清荷,我這個給你們一族帶來災(zāi)厄的惡魔,沒有資格接受你如此美好的饋贈,愿你來生……能被命運所善待。”

禾霖一直跪在那里,卻自始至終沒有流下一滴眼淚,甚至沒有太過強(qiáng)烈的情緒波動,這讓云澈心中倍感壓抑和不安。

“禾霖,”云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就跟在我的身邊吧,我會幫你再找到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你之前說過想要拜我為師,雖然,我不認(rèn)為我能成為一個像樣的師父,但如果你依然堅持的話,我不會再拒絕了。”

他的追求和處境,絕不適合有一個會極為牽絆自己的弟子——何況還是一個隨時可能帶來巨大災(zāi)難的王族木靈,但……從未有過的巨大愧疚,讓他斷然不可能棄禾霖而不顧。

禾霖沒有因此而興奮,亦沒有點頭或者搖頭,他轉(zhuǎn)過臉龐,向著云澈露出一個很輕很淡的笑……眸光依舊如水晶般清澈透心,但卻帶著絕不該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凄傷。

“云澈哥哥,”他微笑著道:“你的生命,因為某種原因而有過缺失……應(yīng)該就在很短的時間以前,對嗎?”

云澈一怔,隨之緩緩點頭。

面對遠(yuǎn)古虬龍,他強(qiáng)行施展“月挽星回”,這種違逆法則、違逆常理,亦違逆天道的力量,代價,便是生命的永久折損!

那種生命被生生切離的感覺,是一種無法描繪,但難以承受到極點的痛苦感,雖然痛苦很短,但讓他此刻想起,都靈魂微顫。伴隨這種切離之痛的,還有另外一種模糊的預(yù)感……那就是如果他今后繼續(xù)施展月挽星回,以他當(dāng)下的生命力,最多四五次,他就會因生命虧盡而直接橫死。

“果然呢,”禾霖依然微笑:“我們木靈,對生命氣息有著特殊的敏感,其實我在看到云澈哥哥的第一眼,就感覺到這一點了,而且,是很嚴(yán)重的生命折損。如果不及時修補的話,會少活很多年的。云澈哥哥這么好的人,應(yīng)該活的很久很久,才是公平的?!?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痹瞥弘S口道,他謹(jǐn)慎的掃了一眼周圍,道:“禾霖,我們先離開這里吧。剛才我殺了他們的人,那個叫黑魂神宗的宗門定然已經(jīng)察覺,很快會有更多惡人到這里來。”

“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痹瞥簣远o比的道。

“謝謝你,云澈哥哥,有你這句話,我真的好開心?!焙塘匦Φ母?,注視著云澈的眸光之中,也多了幾分異樣的光彩:“以前,我一直覺得命運很殘酷,但是,能在生命的最后遇到你,果然,是自然之神在眷顧著我呢?!?

云澈搖了搖頭,心中五味雜陳,但馬上心中猛一個激靈……

生命的最后?。?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禾霖的生命氣息如同漏了氣的皮球,以極快的速度陡然消逝,他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但弱小的身軀,卻緩緩的向后倒去。

“禾霖??!”

云澈駭然失色,倉皇向前一步將他扶住……他的身體一片松軟,體溫在緩慢下降著,而生命氣息持續(xù)的瘋狂流逝。

“這……這是怎么回事?”云澈眼睛瞪大,隨之忽然想到了什么,驚聲道:“你……你自毀了木靈珠?!”

“禾霖!”云澈狂吼著,雙手拼命的聚集天地靈氣,但,這些天地靈氣進(jìn)入禾霖的身體之后,又會馬上流瀉:“禾霖!你……你在干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怎么會這樣?。繛槭裁磿@樣……

我早該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

“云澈哥哥……”禾霖的聲音變得虛軟,他看著云澈,輕輕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但是,我怎么可以……青木伯伯說的很對,云澈哥哥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偉大的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以……成為你的累贅……”

云澈靈魂如被重錘轟擊,全身都劇烈顫抖起來,他大吼道:“什么累贅!你怎么會是我的累贅!你……你不是想要拜我為師,想要變得和我一樣強(qiáng)大來保護(hù)你的族人嗎!你趕緊好起來……你一定會好的,一定有辦法的??!”

云澈口中氣喘如牛,大道浮屠訣已運轉(zhuǎn)到了極致,但……禾霖的身上,依然只有讓云澈近乎絕望的生命流逝。

不……一定有辦法的!

快想辦法救他?。?!

我明明害死了他身邊的所有族人,他怨我、恨我,哪怕要殺我都是應(yīng)該的……為什么卻是這樣!!

這里其他的所有木靈都已因我而死,我怎么能讓禾霖也……

“云澈哥哥,你可以……答應(yīng)我一個任性的請求嗎?”禾霖輕輕呢喃道。

“你說……無論什么請求,我都會答應(yīng)你?!痹瞥翰凰佬牡倪\轉(zhuǎn)著荒神之力,毫不猶豫的吼道。

“求你……代我……找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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