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徐瑤夜從趙氏的院子出來,心里仍是慌亂,她細細想著方才趙氏所說的話,字字句句,似乎都是在點她。
她心中煩悶,徐望月這個小蹄子,果真是沒本事,讓趙氏這般不喜。
可再想想,她這樣不上臺面的庶女,被人瞧不上,也是應(yīng)該。
不行,只有徐望月嫁給裴長遠,她才能松口氣。
這般想著,她腳步一頓,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轉(zhuǎn)身往裴長意的院子走去。
今冬這場雪斷斷續(xù)續(xù),格外讓人心煩意亂。
下人們?yōu)卟患?,剛清出的一條供人行走的小路,不消片刻,又鋪上了薄薄一層細雪。
雪霜薄如蟬翼,徐瑤夜還未走到裴長意的院子,便濕了鞋襪。
她蹙眉,心底愈發(fā)煩悶。
裴長意的院子和她的院子是挨著的,她卻是第一次去。
院外守著的小廝見了徐瑤夜,恭敬行禮,“奴才見過世子妃?!?
徐瑤夜站穩(wěn)了身子,瞧那小廝沒有迎她進院的打算,心底有些錯愕,“世子不在嗎?”
小廝語氣淡然,“回稟世子妃,世子正在書房處理公務(wù),煩請世子妃稍候。”
處理公務(wù)?
原來他方才匆匆從婆母處離開,并非是托詞。
徐瑤夜心里舒服了幾分,隱約又有些失落,裴長意院子里規(guī)矩多她是知道的,卻不想自己也沒有特權(quán)。
她失落不過一瞬,無妨,來日方長,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定能讓裴長意將她視作最特殊的那個。
這場雪漸漸下大了,徐瑤夜的頭頂,斗篷上,都落滿了雪。
她受了寒涼,小腹隱隱作痛,心情也逐漸焦躁,“世子可知我來了?書房不方便我進去,堂中也放了文書嗎?”
徐瑤夜臉上掛著笑意,語氣卻是帶上了幾分厲色。
那小廝還未開口,從堂中走出一人,徐瑤夜并不認識他,也能認出他身上的六品官服。
另一小廝引著那大人離開,他始終目不斜視,回避著徐瑤夜這位女眷。
徐瑤夜心底那絲郁氣消散,跟著小廝一路走到了裴長意書房。
“郎君······”徐瑤夜站在書房外,輕輕抖落了斗篷上的雪星子,這才邁步進去。
裴長意立在廊下,遙遙望著窗外逐漸大起來的鵝毛大雪,白鶴一般,仙人之姿。
他緩緩轉(zhuǎn)身,神情淡漠,“外頭雪大,有何急事,讓夫人親自來?”
徐瑤夜一步一步緩緩靠近他,眼眶紅紅的,片刻便濡濕了,一開口,便帶了哭腔,“今日之事,唯有我親自來解釋,如何能借他人之口?”
裴長意向來冷清冷性,她一時之間也摸不準,他此刻的態(tài)度是生氣,還是平常。
她委屈得靠在桌案邊上,明艷的眉眼低垂著,我見猶憐。
“郎君,我和二公子之間清清白白,絕無茍且?!?
她的語氣溫婉而堅定,話音還未落,就聽裴長意的聲音淡然響起。
“我知道?!?
裴長意坐下,拿起了玉竹筆,在紙上不知寫著什么,他寫的是草書,徐瑤夜站在對面,瞧不清楚。
“長遠是什么人,我清楚,侯府上下都清楚。你不必太掛心此事,更不需責怪自己?!?
他語氣淡漠,眸光始終落在紙上,讓徐瑤夜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徐瑤夜微微頷首,伸手取過墨條,輕輕磨著,“還有一事,我想和郎君商量?!?
“是關(guān)于我庶妹的?!?
說完這句,她特意頓了頓。
見裴長意未抬頭,玉竹筆也未停,她心里稍稍松了松,繼續(xù)說道,“我今日之所以在花園,便是約了庶妹,想要教她識字?!?
“如今入了侯府,總不能再像是在家中一般,萬事由著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