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意幾人整整齊齊在圣上面前跪下,才發(fā)現(xiàn)太子竟也在殿下。
太子跪在一旁,顯然已是挨過訓斥,整個人瑟瑟發(fā)抖,眼眶泛紅。
一看見裴長意等人,仿佛一只惡犬,雙眼發(fā)紅,便想往上撲。
圣上見他這般模樣,又狠狠地訓斥道:“事情都是你自己做下的,不知悔改,反倒去恨將這一切公開的人,顯然沒有半點悔過之心!”
圣上無可奈何,已經(jīng)是對太子失望到了極致。
他是一代明君,這一生從未有過對不起百姓的時候,卻沒有想過,一世英名全毀在這個兒子身上。
見圣上又要動怒,太子渾身發(fā)顫,忍不住開口說道:“父皇!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總不能聽別人三兩語,便給我判了死刑?!?
“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我一定會改的,日后一定不會······”
“我已經(jīng)給過你太多次機會了?!笔ド侠淅涞乜戳颂右谎邸?
徐望月這才抬眸,小心翼翼看了圣上一眼,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與當初自己看見時,完全變了樣子,蒼老了許多。
看來太子此事對圣上的打擊極大。
不知為何徐望月此刻一點也不擔心,她總覺得圣上今日把他們叫來,是有好的結(jié)果。
果真,圣上平靜地看了他們眾人一眼,淡定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怕是擔心了一夜。不能讓我的百姓高興,讓我的臣子放心,是我這個當皇帝的錯。”
“不過知錯能改,我還有撥亂反正的機會。傳朕圣旨,從即日起,廢除大皇子太子之位,貶為庶人?!?
聽著這四個字,太子渾身失了力氣,跌跌撞撞地往圣上面前爬去,眉眼間皆是驚恐。
“父皇!你在說什么!你這般做,我母后······”
“不要提你母后!你沒有臉面提她?!笔ド蠀柭晠柹乜此骸叭缃襁B我都沒有臉面去見你母后了?!?
“若非我對你管教不嚴,又怎會釀成今日之禍。若我再不對你進行管教,九泉之下你母后更不會原諒我?!?
“你且記住,出宮之后好生做人,莫要在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欺壓百姓,魚肉萬民?!?
圣上突然說出這番話,連三皇子都有一些驚訝。
他一直以為父皇就算殺光他們所有人,也會保下太子。
卻沒想到這一次圣上竟然選擇放棄了太子,放棄先后這個白月光。
見三皇子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自己,圣上緩緩泛起一抹苦笑:“怎么,你想不到父皇會有這樣的決定?”
三皇子下意識點了點頭,意識到自己說錯,又立刻搖頭:“父皇公正嚴明,乃是萬民之福。是兒臣等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父皇恕罪。”
三皇子這么說,裴長意等人也立刻跪下,齊聲喊道:“圣上英明。”
圣上臉上仍是苦笑,為了他們這一聲英明,他放棄的是他最心愛的兒子。
圣上糾結(jié)了一整夜,終究是選擇廢太子,不光是為了黎明蒼生也是為了太子本人。
若是繼續(xù)由著他這般發(fā)展下去,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yè),全都要毀在這個逆子手中。
圣上仔細打量著眼前眾人,想到他們不懼生死,以死相諫,緩緩點了點頭:“今日我把你們?nèi)颊羞M宮來,便是要論功行賞?!?
“你們不顧個人安危,為百姓發(fā)聲,連太子都敢狀告,正是我需要的臣子?!?
徐望月一直到離宮,都有一些恍惚,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入宮時他們一個個都擔心一去不復返,連自己腹中胎兒都沒有辦法出世。
出宮時,裴長意已是定遠侯爺,自己是侯爺夫人。顧懷風官拜驃騎大將軍,陸遮入大理寺,至于三皇子,他如今得了圣上青眼,但能不能成為太子,還得再看他自己的本事。
徐望月轉(zhuǎn)過頭去,對上裴長意的視線,才覺得一切好像真實了一些。
顧懷風突然頓住腳步,仰天感嘆了一句:“我真的是驃騎大將軍了?裴兄你看看我,要不你打我一掌?”
裴長意蹙了蹙眉頭,從未聽過這般要求,實在離譜。
徐望月忍不住笑出聲:“既然我們沒事了,各自回府吧,莫要讓家人擔心了。”
徐望月想到昨夜林氏就一直在等著他們,便覺得于心不忍。
她也沒想到,她說完這句話,顧懷風的面色卻是一變。
他苦笑一聲說道,怕是沒有人再擔心我。
今日一早,徐瑤夜已經(jīng)收拾的東西離開。
她究竟去了哪里?若是知道自己眼下成為了漂騎大將軍,會不會后悔?顧懷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不會再給徐瑤夜這個女人任何機會,來傷害自己和他們的女兒。
徐瑤夜會做出這樣的事,都在徐望月預料之中。
她和裴長意上了馬車,兩人心中有一些許感慨,卻又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