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過程中,到了正午時分,老龔出來了一瞬。
他頗有幾分蔫頭耷腦的感覺,又瞄著吳金鑾,眼珠子提溜轉(zhuǎn)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龔的情緒低落,和我要交出尸丹有關(guān)。
我們的對話他都知道,這件事情某種程度上也是他先提起,他先決斷,只有舍,才能免災(zāi)。
“你別忘了,還得讓金輪他們解毒,不然白給了?!崩淆徸詈筇嵝盐乙痪洌Р灰?。
我稍有蹙眉。
事情太多,太繁雜,當(dāng)局者迷。
老龔若不提醒我,我還真就要忽略這件事情了。
那這就不能直接將尸丹留在句曲山,還得……和那群人溝通。
微微吁了口氣,讓稍起波瀾的心緒再度平復(fù)。
山太高,縱然我們腿腳都不慢,等到山門前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月光映射在山門牌匾上,句曲山道院!
左側(cè)木匾:出玄。
右側(cè)木匾:入牝。
平和中充斥著蓬勃生氣,和上一次我到這里來,沒有什么區(qū)別。
下一刻,大門被推開。
兩側(cè)居然站著兩列道士,順著灰磚長道,嚴(yán)陣以待。
仿佛我們只要邁入句曲山道觀的大門,就再也無法走出來!
“羅顯神,觀主要見你!”
右側(cè),一名紅袍道士邁步走出,他神色極其冷漠,殺機在眼中翻滾。
這人就比較陌生了,我覺得眼熟見過的紅袍道士,都死在了仙洞山上。
吳金鑾面色不變,淡淡道:“句曲山還算有些道門素養(yǎng),知道好好遣人來接?!?
明明是嚴(yán)陣以待的架勢,被吳金鑾說成了對我們的禮數(shù)。
這引得一眾道士一陣怒容。
“哼!”那紅袍道士一揮大袖,他不解釋什么,朝著幽深山門中走去。
四規(guī)山的山門,大門不是在峰頂,而是稍下方一些的位置,將整個峰頂囊括其中,大殿沿著山勢修建。
句曲山則是徹徹底底在山巔,而這里的山頂區(qū)域更大,更寬闊,便類似于天壽道觀,現(xiàn)今的雷平道觀,除了某些道觀在地勢更高的位置,大部分道觀都比較平穩(wěn)。
走了幾分鐘,便進了一處大殿,供奉著三座道像。
上一次我沒弄明白,現(xiàn)今清楚了,這是三茅真君。
“故地重游啊,爺你什么感覺?”老龔冒出我肩頭,眼神意味深長。
老龔的故地重游,非明面上的故地重游。
他指的是茅顯君,而并非上一次我來這里。
我沒有回答老龔。
因為大殿內(nèi),有人。
茅糸和茅粟兩人站在一張長方桌旁,桌上擺著一具“人”。
身上滿是焦糊,有一些地方剝落了些許,曝露出細(xì)嫩的肌膚,只不過有的地方,好似一時半會兒剝落不下來了。
官良非顯得太凄慘了,他呼吸雖說均勻,但卻沒有醒來的征兆。
除了他們,四周還站著一些道士,神色肅穆,還帶著濃郁的擔(dān)憂,不安。
瞧見我的時候,他們的情緒便翻涌起來,殺機蓬勃。
“好一個四規(guī)山,好一個羅顯神??!”
句曲山觀主茅糸,他猛然轉(zhuǎn)過身,眼神中的憤怒,宛若滔滔江水一般,幾乎化作實質(zhì),拍打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