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見王揚搖頭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寶月看著王揚,眼神冷冽,唇線緊繃。
王揚作勢起身:“我這就告辭了?!?
“公子留步......”蕭寶月咬牙微笑,“其實這件事等下次見面時,我便準備和公子說,但既然公子問了,現在告訴公子也無不可?!?
王揚重新坐穩(wěn),淺笑安然:“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蕭寶月玉指一捏衣袖,臉色笑容不變:“我已經將《南蠻統(tǒng)考》交付書局,抄錄兩千份,四日后售賣。”
“兩千份?好大的手筆?!?
這時候沒有版權的概念,書一出便會被傳抄。價定高了,不是被盜版書商反壓,便是讀者也自行抄借,無人購買;價定低了,則不易收回成本。而如果不能快速收回成本,等到盜版和私人抄本在書肆上泛濫,那銷路就更差了。
所以王揚當時白虎道場論戰(zhàn),挾大勝之勢,又親自下場宣傳新書,也只是提前讓人抄了三百份《尚書百問》出售,主打的其實是一個即時性。
后來聲名更震,出下卷《尚書答問》,也不過雇人抄了八百份,價還定得不高。
主要是王揚已經不像剛開始穿越時那樣缺錢了,不然他可以只抄一百份賣,然后把書價抬得奇高,就如同賣那三十柄折扇一樣,期間再施個妙法,炒作一下,以他在荊州尚書學界的聲望地位,絕對可以大賺一筆。
但王揚不愿如此。
因為《尚書答問》和折扇不一樣,這是專業(yè)的學術論著,能寧可花高價也要第一時間搶書的,要么是真心熱愛學問的學者學子,要么是王揚的鐵粉,而坑這兩個群體的錢王揚是萬分不愿的,所以就把價格定得很平實。但即便這樣,也自已是抄了八百份,才賣了兩天,市場上便已經開始出現再抄本,速度之快,實在讓人咂舌。
至于《尚書今古文指瑕》是劉昭筆錄的,在王揚心中,這書算送給劉昭的禮物,所以也就沒有提出過賣書的事。他知道劉昭抄了好多份,贈給朋友還有學術同道,但他不知道的是,劉昭送書的對象,可不只局限在荊州。如今帝京中,這卷書正在學界瘋傳,發(fā)其源者,正是劉昭。
而蕭寶月讓人抄了兩千卷《南蠻通考》,要么就是對作者的名聲極度自信,認定一面世便會被搶購一空;要么就根本不是奔著收益去的,而是要擴大影響力。
但這書是蕭寶月寫的,她連自已身份都要藏著掖著,又怎么利用名聲?擴大什么影響力?再聯(lián)系她讓自已背書,王揚立即想到一種可能......
蕭寶月一笑:“既是為公子出書,這手筆能不大嗎?”
“你要讓我當作者?”
“不錯?!?
會不會有什么坑?
王揚腦中開始迅速閃過《南蠻通考》中的句子,但馬上就意識到,如果真要設坑,她可以把給我背的書,和她發(fā)行的書,設成兩個版本,不過......
“公子擔心我會用這書害你?”蕭寶月似笑非笑。
“不會,你想害我,方法多了,何必鬧這么麻煩?”
“正是?!?
“但這書是你寫的,冠我之名,有些掠人之美吧?!?
“公子學問遠勝于我,此書托公子名而傳世,是一件幸事。不過公子如果實在覺得過意不去,也可以寫一卷《黨錮考論》什么的回送我?!笔拰氃率种复钤谀橆a,笑意盈盈,眉眼間自有一股嫵媚風情。
什么托名傳世......王揚一眼看出蕭寶月的真正用意。
這女人一搞陰謀詭計就自信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