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主,你這又何苦呢!崔家敗落已經(jīng)是注定,就算多一頭化螭,無非也就多支撐幾年!可一旦你壽命大減,實力大損,又空手而歸,崔家形勢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申衍一臉陰沉道。
申衍話音未落,突然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和無比強大凌厲的氣息從鋒子洛身上散發(fā)出來。
面龐本還算是英俊,氣質(zhì)瀟灑桀驁的鋒子洛,此時面部肌肉在不斷扭曲,一絲絲黑色霧氣從肌膚上逸出,縈繞在他的臉龐和身上,散發(fā)著無比陰冷詭異的氣息,不斷變化,給人的感覺就像有惡魔從鋒子洛的身體里伸出了觸手。
在這散發(fā)著無比陰冷詭異氣息的黑色霧氣中,有一道無比冷厲的氣息就像一柄利劍破開烏云一般,沖天而起。
“鋒宗主!”崔山河臉色微變,目中透出一抹悲憤之色。
鋒子洛沒有回應崔山河,只是緩緩取出一把金光熠熠的飛劍,手指彈了一下飛劍。
“當!”飛劍發(fā)出一道清越的聲音,然后沖天而起,朝著申衍等人吞吐著劍芒。
“放馬過來吧,本宗主已經(jīng)二十年沒有真正全力放手一戰(zhàn)過了,估計很多人已經(jīng)忘了我還有一個劍瘋子的名號!”鋒子洛冷聲道,血跡斑斑的殘破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申衍和侯虎看著鋒子洛,目中透出一抹猶豫不決之色,臉色極為陰沉難看。
他們自然聽過劍瘋子的名號!
二十年前,這個名號不知道讓西云州的武道和煉氣道門界多少強者咬牙切齒,又望而生畏,無可奈何。
二十三歲成為大煉氣師,一劍在手挑戰(zhàn)西云州各煉氣宗門年輕一代強者。
無一人可敵!
二十二年前,有一碧云宗真元中期境界的長老不滿他鋒芒畢露,張揚個性,倚老賣老,出手要教訓他。
結(jié)果兩人大打出手,鋒子洛以真元初期境界的修為,被打得全身經(jīng)脈斷裂數(shù)十處,真元枯竭的情況下,依舊不肯低頭,瘋狂施展劍訣。
最終故意付出一條手臂差點要被整條切下的代價,一劍封喉,抵在了那位碧云宗長老的脖子上,逼得那位長老低頭認輸。
而當時,鋒子洛的左臂整條都耷拉了下來,傷口之處可見白骨森森。
這一戰(zhàn)之后,據(jù)說鋒子洛整整休整了大半年才恢復過來。
也是這一戰(zhàn)之后,鋒子洛有了劍瘋子之名號。
再之后,有傳聞說鋒子洛即將突破,成為真元中期的大煉氣師。
當時這個消息傳出來,很多人都為之心驚膽跳,認為金劍宗很有可能會因為他而中興。
但緊跟著,金劍宗遭受魔門襲擊。
劍白樓和鋒子洛重傷,兩位真元境界的長老當場死亡。
從此之后,鋒子洛變得很低調(diào),極少露面,修為也從此停滯不前。
這一晃就是二十年過去,很多人早就忘了他劍瘋子的名號。
如今鋒子洛重提“劍瘋子”三個字,申衍和侯虎這才猛然想起,這鋒子洛可不是一般的真元初期大煉氣師。
這是有過以真元初期就擊敗真元中期大煉氣師戰(zhàn)績的牛人!
“鋒宗主,你若還處于二十多年前的巔峰狀態(tài),說不得我們還真得退避三分。但現(xiàn)在你被幽冥死氣纏繞,一身功力又能發(fā)揮出多少呢?
而且我們這邊除了我和侯長老,還有三十二位精心挑選出來的武師和煉氣師!我勸你們還是留下化螭為好。化螭雖好,也得有命享受才好啊!”很快,申衍和侯虎對視了一眼,冷聲說道。
“你說的很對!”鋒子洛冷聲道,身上的氣息越發(fā)強大,但同時那黑氣也越發(fā)濃厚起來,不時變化,就像一張猙獰的魔鬼面孔。
“既然你們不領情,那我們也沒辦法了!”申衍冷冷一笑,手朝鋒子洛等人一指,冷喝道:“殺!”
瞬間,一道道寒光朝鋒子洛等人破空飛射而去。
同時,一道道身影手握兵刃,躍身而起,如猛虎一般朝鋒子洛等人撲殺而去。
“當!當!當!”
“嘭!嘭!嘭!”
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開始了。
崔山河毫不猶豫地吞吃下“燃血秘丹”,本是粗壯的他,整個人變得越發(fā)粗壯,手臂就有別人大腿那么粗,血管肌肉根根膨脹暴突,蠕動起來格外的猙獰可怖。
“當!”崔山河掄起手中的撼天錘,對著一個撲殺前來的化勁武師捶打而下。
那化勁武師使得也是個錘子。
兩錘撞擊在一起,火星四射。
那化勁武師手中的錘子一下子被打飛,嚇得他就地一個打滾,堪堪躲過了崔山河繼續(xù)捶打下來的撼天錘。
“咻!”一道金光如虹,破開虛空,對著一位武師殺去。
有兩道寒芒沖上來,是兩柄水系飛刀。
但金色劍光一絞,那兩柄飛刀便寒芒頓消,滴溜溜往下跌落。
“去!”申衍見狀臉色驟變,手一揚,一表面云霧繚繞的幡旗沖天而起,化為濃濃云霧罩住了金色劍光。
金色劍光一劍劈下,瞬間便云開霧散。
申衍臉色微變,雙目精芒暴漲,真元法力奔涌而出,手中連連掐動法訣,在金色劍光要沖飛而出之際,破開的云霧重新合攏。
“破軍殺!”一道冷喝聲響起。
云霧中的飛劍驟然劍光暴漲,道道金色劍芒朝四面激射而去,遠遠望去就像一輪金色太陽要破開云霧。
金色光芒一照,云消霧散。
申衍見狀臉色再變,真元法力連連運轉(zhuǎn)。
空中幡旗連連搖動,再度卷起團團云霧。
但云霧還未合攏,鋒子洛的飛劍已經(jīng)破空而出。
如一道金虹劃過昏暗的天空,轉(zhuǎn)眼洞穿過一位煉氣師的胸口。
那位煉氣師仰天倒地,一命嗚呼。
幾乎同時,崔山河一錘砸開侯虎的大刀,呼地一聲,一錘落下,當著侯虎的面一錘將一位聯(lián)手圍攻他的武師的腦袋砸成稀巴爛。
鮮血腦漿濺了崔山河一身,使得他看起來越發(fā)猙獰勇猛。
一些武師看著如同兇獸一般的崔山河都面露一絲膽怯退縮之色。
“燃血秘丹沒辦法持久,耗死他!”侯虎見狀臉色猙獰地怒吼道,手中大刀呼地朝著崔山河當頭劈去。
……
慘烈的戰(zhàn)斗在繼續(xù)。
天昏地暗。
山腳下又橫七豎八多了二十多具的身體。
崔山河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寸肌膚是完整的,渾身鮮血淋淋,也不知道哪些是別人的哪些是他自己的。
鋒子洛臉色越發(fā)蒼白,但臉上的黑色霧氣卻越發(fā)濃厚猙獰。
兩人帶來的人只剩下了七位,全都身受重傷,卻還在苦苦支撐。
形勢看起來很不樂觀。
不過碧云宗和侯家的情況也不好。
兩家?guī)淼娜辔皇窒?,如今死亡過半,剩下的十多位也個個都掛了彩。
就算申衍和侯虎身上也受了傷,而且呼吸粗重,不難看出來,他們耗力很大。
“崔家主,燃血秘丹的勁頭應該快過去了吧?”侯虎手中握著大刀,帶著兩位化勁武師步步逼近。
“侯老頭,你放心。在勁頭過去之前,我肯定會拉上你墊背!”崔山河獰笑著舉起撼天錘,如困獸一般沖了上去,對著侯虎狠狠砸去。
不過這一次崔山河勇猛的狀態(tài)沒有支持多久,一錘又砸死一位化勁武師之后,被侯虎一刀砍了個踉蹌,手中震天錘“嘭”一聲掉落在地,一口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
“哈哈!受死吧!”侯虎見狀放聲狂笑,雙腳猛地在地上一蹬,雙手舉著大刀,身子高高躍起。
刀芒在昏暗的空間里散發(fā)出耀眼刺眼的光芒。
看著鋒利的刀鋒從高空對著自己當頭劈下,崔山河眼中滿是不甘和憋屈。
若不是獵殺化螭時受傷,耗力過度,憑侯虎又哪里是他的對手!
“崔家主,我來遲了!”正在這個時候,一道青芒在虛空中驟然亮起。
一桿青色長槍吞吐著數(shù)米長的勁力鋒芒,刺破虛空,如電而來。
“當!”長槍刺中劈砍而下的刀身。
侯虎頓時感到一股強大而銳利的勁力順著刀身透體而來,手臂不僅一麻,整個人都往后退了好幾步。
“煉骨境界,不對,你只是化勁修為!”侯虎望著筆挺站立在崔山河身前的女子,又驚一怒。
這及時趕到的女子,自然就是蕭箐。
“蕭箐,好,好!”崔山河見是蕭箐趕到,一槍擊退侯虎,實力赫然已經(jīng)不遜色與煉骨初期大武師,不禁大為驚喜。
“蕭箐,原來是方槊城的蕭家!”侯虎聞臉色再變,然后冷聲道:“蕭箐,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憑你們蕭家還招惹不起我們侯家!”
“哈哈,侯老頭你嚇唬誰??!這里是法外之地,但外面卻是有法之地。憑你們侯家還遠遠不夠資格想滅誰就滅誰。
況且入蟠螭山之前,我們十八家私底下都是有過約定的。龍脈世界是龍脈世界,在這里哪怕殺得你死我活,天昏地暗,那也是各有天命,怨不得任何人。但出了這里,那就一切復歸正常。
方槊城蕭家和崔家的關系,你侯老頭不會不知道吧?蕭箐是我崔家陣營中人,出去之后,你們侯家要是敢因此遷怒報復蕭家,我崔山河以崔家家主之名發(fā)誓,必不顧一切規(guī)矩,立刻動用所有力量跟你們侯家殺個天翻地覆!”崔山河神色獰厲道。
“你敢!”侯虎怒喝道。
“這一趟我連命都是蕭箐救的,如果連這點氣魄都沒有,我又有何臉面坐崔家之主的位置!”崔山河面帶瘋狂之色道。
“就算多了蕭箐又如何?等我殺了鋒宗主,莫非你以為憑蕭箐能擋得住我和侯長老的聯(lián)手嗎?”申衍陰冷的聲音這時響了起來。
在申衍的前方,一團云霧罩著一柄金光飛劍。
金光飛劍就像一頭困獸一樣,瘋狂地四處亂闖,但就是沖不開云霧。
在那團云霧不遠之處,鋒子洛面如金紙,身上的黑氣張牙舞爪,越發(fā)可怖。
“是嗎?”就在這個時候,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幽幽響起。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一團云霧帶著破空之聲從山林中如洪濤一般奔涌而來。
云霧中,有十二點寒芒朝侯家和碧云宗的人飛射而去。
“不好,叢林中還潛伏有厲害的煉氣師!”申衍臉色大變,目中流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鋒子洛何等人物,又哪會不抓住機會,長嘯一聲。
云霧中金劍再次光芒大放,化為一道耀眼的金虹,猛地劃破云霧,朝著申衍殺去。
申衍臉色再變,張口便一口精血噴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蒼老。
幡旗猛地迎風漲大,瞬間再度卷起滔天云霧罩住金劍。
就在這個時候,申衍突然感到了一股無比濃烈的危機,渾身寒毛一瞬間都根根立了起來。
侯虎的方向剛好遙對申衍,這時他看到申衍的背后地面草地上,有一道身影貼著地面,就跟一條跟草地混為一色的草蛇一樣,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游到了申衍背后三五米的距離。
“小心背后!”侯虎臉色大變,大吼道。
但已經(jīng)遲了,侯虎大吼出聲時,那道身影已經(jīng)如同獵豹般閃電躍起。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利劍。
劍刃散發(fā)著點點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