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行夜宿,十幾日后,這天黃昏里,細雨綿綿,在人煙罕至的荒郊野嶺,走到一處毀于戰(zhàn)火、廢棄多年的村落。
走入村落,全是斷壁殘垣。尋了一座空蕩蕩的宅院,仿佛是一座廟宇,院內(nèi)很多房舍都倒塌了,梁上大大小小的蛛網(wǎng),還有兩間房間能夠避雨。
觀虎撿了些零碎木頭窗框燒起一個火堆。
幾人走進房間,本來就都是修行之人,些許的風雨和路程根本不是問題。只是桂兮因雨不能飛行,所以有些氣悶,一路上叨叨咕咕。
虞琳微笑著招手讓桂兮過來烤火。桂兮現(xiàn)在身上穿了一件墨綠色的法袍,手上戴著一雙薄如蠶絲的手套,這些都是姬扈送給她的,她穿戴上之后,就能隔絕身上毒素的傳播,眾人就都可以和她靠近了。
桂兮和涂佩佩兩個小丫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研究著什么,霜月和虞琳坐在一起小聲的聊著天。
姬南瞥了眼宅院外,雨越下越大。
驚蟄在忙著煮飯。
幾乎同時,觀虎六人都轉(zhuǎn)頭望向了姬南。
霜月笑呵呵地向姬南說道:“公子,我上次看見你找兵器要砸圭老爺子的殼時,你的行囊里有一件中間是鏈子連接的,兩頭是兩個尖錐的兵器,送給我行不?”
姬南從藏心鐲里拿出那件奇怪的兵器遞給霜月,本來就是在雪山洞里撿的,研究半天也沒研究出什么來,送人也不心疼。
姬南又拿出一個鈴鐺模樣的東西,隨手扔進外面的雨里,鈴鐺仿佛融化般消失在大雨里。
姬南笑著說道:“此物叫‘雨霖鈴’,不是什么攻擊法寶,但是通過它能知道方圓百里敵人的訊息?!?
姬南閉上眼睛凝神傾聽。
此物正是臨行前在昭禮東宮寶庫中挑選的兩件法器之一。
老桂在破宅子內(nèi)四處逛蕩,蹲在墻根,隨手扔下幾個小牌。觀虎抱著錘子坐在門口閉目養(yǎng)神。
大雨滂沱,有一行騎士冒雨前行,往破宅子這邊而來。
幾十人,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個個身形彪悍,人人挎刀持槍。為首一人,是位三十多歲的青壯男子,身材魁梧,蓑衣下披著鐵甲,手持大戟,馬匹行進之時,甲葉磕碰聲響。
這隊騎士人在破宅外五十步停下馬匹,對著站在宅子門口姬南問道:“你可是周南?你可與那叛賊姬扈有關(guān)系?”
見無人應聲,此人笑道:“我叫公孫厲,乃邢國禁軍武衛(wèi)司馬,奉主上之命前來搜拿叛賊姬扈余黨,你等如是清白之人就乖乖走出來說個明白,如執(zhí)迷不悟,一會可就得罪了?!?
公孫厲,邢國禁軍大頭領(lǐng),手握禁軍大權(quán),在邢國軍中威望極高,是靠著對當今邢伯的忠心和一場場實打?qū)嵉膽?zhàn)功才當上了禁軍武衛(wèi)司馬。
姬南環(huán)顧四周,然后問道:“就你們這些人?”
公孫厲哈哈大笑,“探子來報,你們不懼寒暑,雖騎駑馬,但是行進十余日不見絲毫疲態(tài),一定是修行有成的修士。既然是修士還不著急御風趕路,慢慢而行,顯然在等我們,既然如此,我這里有一千精銳禁軍步卒,后面十里還有兩千精銳,不知道公子覺得這些人夠不夠???!”
公孫厲一手握住大戟,咧嘴笑道:“秉燭臺的人搜索了姬扈叛逆好多年,賞格更是一升再升。不管你是誰,你這顆腦袋現(xiàn)在最低是一千金,殺了你就可以直接回家養(yǎng)老了?!?
觀虎抱起錘子,徑直來到姬南身邊,躍躍欲試的說道,“師兄,我在正面?!?
霜月神色冰冷,說道,“那我就在左邊吧。”
桂兮苦著個臉小聲說道,“大老爺教了我一些新的法術(shù),我不能在宅子里施展,怕傷到你們,我去右邊吧?!?
破宅子內(nèi),老桂端著一碗米飯,細嚼慢咽著米飯,說著,“公子,后面如有一人進來,請拿老圭是問。”
涂佩佩小臉通紅的抽出一柄長劍剛要說話,姬南微笑著說道,“涂姑娘就在宅子里吧,如果那里有危險了,你就去,如何?”
驚蟄左看看又看看,撓撓腦袋臉紅的說:“我不會打架,但是逃跑的時候,我可以背著虞姑娘跑?!?
姬南高聲說道:“正面四百甲士,其他三面各有三百。十里之外有兩千甲士,拱衛(wèi)中間一架馬車,看來是此行的首領(lǐng)。五十里外還有五十輛戰(zhàn)車和一千甲士,上面有專門對付修士的重弩。天上有六個修士,三名金丹,三名筑基。還有一名元嬰修士坐在后面陣中的首腦身邊。甲士中混雜有五、六名筑基修士,腳步聲太亂,聽不真切。”
公孫厲臉色微白,情報好像有誤,看對面幾人的鎮(zhèn)定樣子,這群人不像是普通的修士。
人族軍隊對上修士,說不上誰一定就能贏,成百上千的鐵血戰(zhàn)士在一起,滔天的熱血和殺氣是完全可以壓制修士的修為的,只要圍住了,層層疊疊地用人命推上去,修為再高的修士也有耗盡真元的時刻,但這是理論上的結(jié)果。
真要是修為境界差距太大,或者人數(shù)估算錯了,先被殺崩的也許是人族軍隊。
眼前的地形就不是很有利,破宅子周圍殘垣斷壁較多,不適合騎兵和戰(zhàn)車穿插機動,陰雨連綿,弓矢準頭也不夠,看來只能用甲士圍住,四面八方硬殺進去,用人命換。
如果真如情報上所說不超過三個金丹,剩下的都是筑基,按照目前己方的戰(zhàn)力,損失可控制在三百之內(nèi)。
大雨磅礴,雙方默默地對峙著。
觀虎轉(zhuǎn)頭望向那撥不速之客,嘖嘖道:“師兄,等會兒我出手殺人,要是覺得我還有用,就送我?guī)准脰|西唄?!?
姬南笑著說:“不用一會,你想要啥隨時都可張口!”
觀虎臉色猙獰地看著外面,笑道:“無功不受祿,那怎么好意思??!”
十里之外,一架寬敞的馬車之內(nèi),太子虞錄和一個老修士坐在車內(nèi)喝著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