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顧家老夫人被張婆子這么不留情面的直接懟到臉上來。

先是羞惱，要是那幾個(gè)兒子，她說不得就要一拐棍砸過去了。

可說話的是她好不容易才認(rèn)回來的閨女，心間上的肉肉，哪里舍得？

只得聽著，聽了幾句后，見閨女雖然說的話不好聽，可也唯有是親閨女，才肯說這些得罪人的話。

顧家老夫人本就不是個(gè)糊涂的人，只不過這為人母，雖然嘴里說將兒媳婦當(dāng)作親生閨女一般看待，哪里真會(huì)這樣？

有些時(shí)候，自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混過去算了。

如今被挑明了，哪里有不羞愧后悔的。

往日里還自詡自己是個(gè)好婆婆，被周圍的人捧著哄著，倒是真飄了。

此刻細(xì)想去，忍不住后背冷汗直流。

要不是閨女將事情說破，長此以往的，顧家面上看著和氣，將來等她閉眼了。

那時(shí)候就又不同了，若是老二他們一家還是如此，只怕就算看在老大的面上勉強(qiáng)忍著。

可若是老大也去了呢？

雖然顧家老夫人知道不該這么想，但是老大五十多了，說不好哪一天……

真要等老大一去，只怕府里跟老二和老三也就剩下面子情了。

有些事情就經(jīng)不起細(xì)想。

顧家長孫，顧子欒外放多年，跟二房一貫不太親熱，長孫媳婦華氏跟二房打交道的時(shí)候也不多。

顧子欒膝下也有幾個(gè)孩子，按理留在京城里長大總歸好些，可大兒媳婦卻從來沒要求華氏將孩子送回來過。

大孫女子桐也是外嫁，多年未曾回來。

老二一家也就罷了，可老三才認(rèn)回來，本來就多有不足，就算娶妻了，門第也有限的很。

若真是以后，老三一家怎么過？

……

顧家老夫人不敢再繼續(xù)深想下去。

滿心滿眼的都是后悔，此刻只拉著張婆子的手：“妞妞啊，你說的對(duì)！娘這些年真是老糊涂了，俗話說，會(huì)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大嫂子是個(gè)孝順的，吃了虧也從來不說，我也就沒理會(huì)。“

“如今只怕傷了你大嫂子的心了！也虧得你提醒我，不然娘再糊涂下去，以后只怕等娘一閉眼，這顧家就要散了——”

說著忍不住傷心起來。

張婆子卻不以為意：“這有什么可傷心的？樹大分枝，人大分家，這是老輩子傳下來的話，再有道理沒有了。這再是親兄弟，只要成了親，就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做爹娘的，能在分家的時(shí)候公平點(diǎn)，就對(duì)得住孩子們了。至于兒女，后半輩子就得靠自己，穿金戴銀是他本事，吃糠咽菜也別怨人?！?

“有多大的本事，捧多大的碗，也別老想著扣那有出息的補(bǔ)貼那沒出息的。日子久了，有出息的心里也抱怨，沒出息的也養(yǎng)得眼空心大，倒害了他們！”

當(dāng)今世道，家族利益為大，可在張婆子看來，誰人沒個(gè)私心？

就比如顧家，有什么好位置，或者好前程，肯定得先想著自己的孩子不是？盡了自己的孩子，還有余力，再分潤兄弟侄子和族中之人，這才是正理。

總不能只有一樣好東西，不給自己兒子，給侄子兄弟的吧？

只有腦殼壞掉的人才干的出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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