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壺搖搖頭:“你想啥美事呢?睡一覺起來,再坐上半日的馬車,那才到了!”
杜使君只覺得眼前一黑,干脆了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炕上,屋子里黑洞洞的,沒有人,頓時心生惶恐之感。
還好很快就聽到外面有熟悉的聲音,又從窗戶上透進來一點燈光,杜使君才放下心來。
努力掙扎著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疼,肚子餓得不行,一點力氣都沒有。
好不容易翻身下了炕,一步一步挪到門邊,推開門,就看到院子里一大群漢子敞開衣襟,四散坐著在聊天。
還有的在院子角落里,脫了上身的衣服,拎起放在旁邊的水桶,從頭到腳都澆下去,只呼痛快。
金壺正湊在他們旁邊,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看到門開了,都看了過來。
杜使君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只覺得太過粗俗了,忍不住就皺了一下眉頭。
張嘴想說點什么。
一張嘴,金壺就知道他要說的話肯定不中聽,還得罪人。
當即上前,一把捂住杜使君的手,就把他往屋里推:“哎呀,你醒了,餓了沒?灶上還給你留著飯呢,要不吃點?”
杜使君本就沒力氣,再加上一聽說還有飯,忍不住肚子就咕咕叫起來,忍不住臉上羞慚,還好屋里光線暗淡,無人看見。
金壺自然也聽到了,怕杜使君羞臊臉上過不去,忙道:“那你坐會,我給你端來?!?
說著,將屋里的油燈點上,又跑出去端飯去了。
外頭,那些漢子自認為大老粗,本就看不慣那些干啥啥不會,說啥啥都對的讀書人,自家世子也就罷了,畢竟是主子,還正好不是那種殺雞都不會的讀書人,頗有一身好功夫,他們也就算了。
這一路,杜使君這一看就是小白臉的讀書人,小小年紀,就有了讀書人的那種酸腐味,這個吃不慣,那個坐不穩(wěn),比他們家世子夫人還嬌養(yǎng),就都有些瞧不上他。
杜使君一出來,露出的那嫌棄之色,院子里的這些人,誰都不是傻子,都看在了眼里,雖然不至于跟一個半大的孩子計較,可到底也是不喜的。
見金壺出來要給杜使君端飯,就有那心眼直的,直接就開口了:“我說金壺少爺,你好歹也是咱們世子夫人的親侄子,誰這么臉大,還讓你去給親自端飯菜去?又不是沒手沒腳?好好的一個大男人,跟個娘們似的,坐一天馬車,咱們世子夫人還有親家老太太和幾個丫頭都沒事,就他金貴?”
這人也沒壓著嗓門,那聲音,滿院子都聽到了。
杜使君在屋里聽了,一時又氣,又有些不好意思。
說來,這金壺雖然是出生農(nóng)家,可說來,他的確是小師姑的嫡親的侄子,自己如今要去的就是他家,這讓他給自己端飯菜,確實失禮了。
就聽到外頭金壺笑嘻嘻的聲音:“嗐,不過是順手的事情。我是鄉(xiāng)下小子出生,身子皮實,這趕一天路不礙事,杜家少爺?shù)降资强?,我好歹算是半個主人,總不能看客人餓著吧!”
“幾位大叔慢慢聊,我去去就來?!闭f著咕咚咕咚的跑遠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