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田貨郎心里憋著一口氣,一天在外面喝酒,碰到了魯知義,也在一個人喝悶酒。
兩人就坐在一起,越喝越投機,喝多了酒后吐真,才知道彼此對黃家人都有意見。
田貨郎是覺得黃家人攔著自己發(fā)財了,而魯知義卻是覺得黃家人都看不起他,尤其是黃家大小姐,雖然是夫妻,可兩人關(guān)系卻頗為冷淡。
尤其是有了兒子之后,黃家大小姐更是跟他分房,成日里研究那些花啊朵啊,也不愿意跟他說兩句話,他在黃家,雖然不愁吃喝,可實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跟黃家大小姐成親好幾年了,在黃家還如同外人一般,孩子被丈母娘抱到身邊養(yǎng)著,妻子沉迷于制作胭脂水粉。
在黃家,他沒有姓名,就只是黃家大小姐的姑爺,對外也是,人家不叫他魯秀才,只叫他黃家大姑爺。
還有他的親人,本來跟黃家是親家,卻在黃家人面前低人一等。
他看著自己的妻子和黃家二小姐,隨手為了一件小玩意,都能花出白花花的銀子錢去,眼睛都不眨。
自家妹子,卻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妹子成親,家里置辦不出像樣的嫁妝來,他厚著臉皮跟自己妻子商量,是不是他們掏錢給妹子置辦一份嫁妝,讓她好風(fēng)光出嫁。
卻被妻子果斷拒絕,說她這個當(dāng)嫂子的可以適當(dāng)?shù)奶韸y,但是置辦嫁妝這樣的事情,怎么也不能讓他們黃家出,這讓魯家的臉往哪里放?
還說自己的妹子嫁的也不過是普通人家,差不離就行了,太多的嫁妝未必是好事。若真要為妹子撐腰,還不如早日考上舉人,到時候,就算一點嫁妝都沒有,婆家也只能將妹子供著。
魯知義聽了這話,又羞又憤,家中小妹等著自己給她置辦像樣的嫁妝,自己本來已經(jīng)滿口答應(yīng)了,如今卻只能食,這讓他臉面如何過得去?
從那時候起,魯知義就恨上了黃家,恨上了黃家大小姐。
田貨郎聽了魯知義的這些話,哪里還不明白?他心中也恨著黃家大小姐,當(dāng)下就特意的說些話,看似勸合,實際是挑撥。
越發(fā)挑起了魯知義的不忿。
兩人自此一見如故,經(jīng)常沒事就喝酒,吐槽些對黃家的不滿。
直到魯知義考中舉人后,回來后趾高氣昂,看人都拿眼睛斜著看,本以為黃家人會對他誠惶誠恐。
沒想到,回來后,黃家人依舊我行我素,并沒有對他畢恭畢敬,還如同當(dāng)初一樣。
倒是稍微他踞傲一點,那些下人就背地里下些閑話,說他一朝得志,就看不起人了,也不想想當(dāng)初家里窮得沒飯吃,是嫁到黃家來,這日子才好過些,才有錢有閑去考科舉。如今考上了,不感激黃家,反倒露出這種小人嘴臉來,如何如何。
魯知義聽了心里又急又氣,不過他倒是頗有城府,知道這人可畏。
這些下人的話,倒是給他提了醒。
將那些踞傲嘴臉都收了起來,對黃家開口就感激涕零,閉口就是黃家對他有再造之恩。對黃家人事事謙恭,倒是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沒幾日大家就都夸魯知義知恩圖報,發(fā)達(dá)了也不忘當(dāng)日岳父一家的提攜之恩如何如何。
實則,背地里卻約了田貨郎,只說他得州府的郭司戶大人看中,要將女兒嫁與他,只可惜他已經(jīng)娶妻,不然娶了郭司戶的千金,立刻就能在州府有個書吏的位置。
并且語間暗示,若是自己能得了這個位置,有他護著,這田家的生意只怕要更上一層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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