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是王家的長子長孫,從來就沒有虧待過你的。你成親那年,家里日子還過得去,你奶又還在世,娶得又是林氏,一向最得她心意?;槭罗k得,當(dāng)時全村都說熱鬧!當(dāng)初你們那一年成婚的,誰家比得上你風(fēng)光?如今你都忘了?”
“至于老二那個沒人倫的畜生,他考上了秀才,家里給他辦得婚事最風(fēng)光,可也收了不少的禮,才能將前些年的饑荒填上。如今說他也沒甚意思,反正我是當(dāng)沒生過這個小畜生的!”
“老三你,娘知道你心里有怨氣,無怪就是當(dāng)初婚事,你辦得是三兄弟里最簡薄的,讓你沒面子??赡阏Σ幌胂?,你成親后一年不到,就跑出去沒個影子,你媳婦生孩子,孩子養(yǎng)大,都是靠著家里。你這些年,往家里可交過一個大錢?你幾個兄弟說什么了沒有?我跟你爹可曾把你媳婦和你那幾個孩子給趕出去過?你摸著良心細想想去,替你養(yǎng)了媳婦孩子七八年,難道還不夠補上當(dāng)初成親的那點子差距?”
一席話,說得王永貴和江氏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至于老四這次的婚事,聘禮貴重些,那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他年紀在里面哥幾個里最小,可十來歲就下地干活,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又退了,拿到的賠償銀子也沒來得及給他尋摸一門親事,家里就出了大事,那賠償銀子一分不剩的全貼家里用了。這么些年,老大和老四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可老大干活掙錢養(yǎng)活了他那一家子,老四干活掙錢全貼家里了?!?
“你們兩個當(dāng)哥哥的,摸著良心說,這錢沒用到你們身上?沒用到你們的孩子身上?如今他娶了媳婦,過幾年你妹子成親了,我跟你爹也老了,說不得就要分家了。你們兩個當(dāng)哥哥的,孩子都由家里給你們養(yǎng)到了十七八歲,老大家的還幫他們要成親娶媳婦,輪到老四呢,孩子估計才會下地走,就要分出去?!?
“這么一算,老四吃不吃虧?他才是咱們家最吃虧的那個!你們當(dāng)哥哥的不說多照顧一下這個最吃虧的弟弟,倒是一門子心思的跟他算計起這個來?虧心不虧心?虧老三你還有臉說你有怨氣,你怨啥?”張婆子指著王永貴的臉問。
王永貴臉色漲紅如豬肝,一貫最靈巧的嘴,此刻也訥訥不能說出一句話來。
他往日里覺得爹娘最是偏心不過,三房最不得歡心,可如今被親娘把話掰扯開了來說,把帳算明白給他聽,他只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好鉆進去。
江氏在王永貴旁邊也羞慚的低下頭去。當(dāng)初王家日子不好過的時候,她還記得公婆的恩情,能養(yǎng)活孩子,沒讓她餓死,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可這日子好過了,咋她還有了那些不孝的念頭了?
就連王永富和林氏,聽了這話,臉上也覺得有些發(fā)燒。
一些事情不說不提起,不覺得,可等張婆子把事情說到明面上,自家那些曾經(jīng)的小心思就顯露了出來。
冷哼一聲,張婆子一拍炕沿:“今兒個,我就把話說在前頭。老四的婚事肯定要辦得熱鬧氣派,一是補償他,二是如今咱們王家再跟以往一樣,人家只會笑我們王家扣索,上不得臺面。”
“再者,我聘禮里給老四媳婦預(yù)備了一對銀鐲子,這一樣,是我這個做婆婆的一點心,老大家的有王家祖?zhèn)鞯模揖筒粡U那銀子了。說來也就老三家的沒有。你放心,我這個做婆婆的,什么時候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到時候和老四家的銀鐲子一起打回來給你!”
王永珠聽到這里忍不住嘴角一翹,張婆子這是還記恨那林老婆子將王家那傳給媳婦的銀手鐲給了林氏的那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