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王永平哪里聽得進去,此刻就想抓到李金枝。
“唉,我說我說,我回來的路上,在老鷹坳那里,碰到一輛馬車,這么大晚上的,雖然是打著火把,可那速度也有點快,差點跟我撞上了,我跟那馬車擦過去的時候,車簾子被抖了開了,我就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李金枝就在馬車?yán)?,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話說,她回七里墩干啥?娘家都沒了,回來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王家族兄念叨著。
王永平甩開族兄,轉(zhuǎn)身就要往鎮(zhèn)上趕。
被族兄給死活拖住了:“你是不是傻啊?這大晚上的,你連個火把都沒打,這山路上不小心,跌下去可就沒命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再說,人家是馬車,四條腿加兩個轱轆,你兩條腿趕得上嗎?聽哥哥一句話,今天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好吧——”
生拉硬拽的,將突然好像失去了斗志的王永平給拖了回來。
剩下的路,就是王家族兄嘴沒停,叨叨了一路,什么后生家要看開些,什么天下好姑娘多的是,要王永平快找個媳婦睡睡就忘記李金枝了;要么就是勸王永平放手,王家跟李家已經(jīng)是生死大仇,王老柱和張婆子肯定不會同意的。
再者李金枝都有了別人的孩子,就是個破鞋了,還要撿回來,難道不膈應(yīng)?
上趕著當(dāng)便宜爹嗎?
王永平一聲不吭,咬緊牙關(guān),只咬得牙齦出血了,喉嚨里滿是腥甜。
到了村口,王家族兄還不放心,親自把王永平給送到家,看到王家人一個個臉色不好,非常識相的帶著一肚子的八卦,麻溜的就告辭了。
王永平一進屋,啥也沒說,咚的一聲就跪在了院子里。
他沒臉說話,也沒臉進屋。
張婆子一聽這動靜,又恨不得拿掃帚抽一頓解氣。
王永珠按住了她,避開了王永平跪的方向,只問:“后悔了?”
王永平眼淚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小妹!四哥對不住你!四哥就是個混蛋!都怪四哥,李金枝那個賤人,她騙我!都是在騙我,她壓根不是親自走來的,她是坐著馬車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著馬車回去了!”
王永平又愧又恨!
王永珠一聽,越發(fā)篤定了李金枝是有備而來,連跑路的工具都準(zhǔn)備了,看在真的是勢在必得??!
見王永平現(xiàn)在似乎冷靜了些,才追問他是什么時候跟李金枝有接觸的。
王永平老老實實的從昨天開始說起,比如李金枝哭著說自己后悔了,還說自己活不下去了,給王永珠上眼藥的事情。
王永平此刻說來,沒聽兩句,張婆子就開始罵起來,攔都攔不??!說他腦子進水了,人家這是給他妹子上眼藥,挑撥離間都聽不出來?
又說他是個棒槌,人家兩句話一哄,就什么都往外面禿嚕,又罵李金枝是個賤人,套他的話,心計狠毒。
被張婆子這么罵著點評了一番,王永平的腦子也越來越清醒,越發(fā)羞愧,當(dāng)時怎么就跟被迷了心竅一般。
忘了兩家的仇恨,忘了自己當(dāng)時被戴綠帽子的憤怒,一心就想著要在李金枝面前像個男人,要李金枝后悔!然后做出這等糊涂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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