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一看張婆子鐵青的臉色,也不攔著了。
張婆子呼啦從里屋沖出來,站在臺階上破口就罵:“林杏花!你這個沒人性喪良心的東西,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比老虎還毒??!當(dāng)初你們林家精窮,十幾歲的大姑娘,跟親哥哥光屁股窩在一床被子里的爛貨,也就是你會裝可憐,又有老大那老糊涂背晦的奶,天天裝可憐的哄著我們老大娶了你。
我們王家的日子,不比你們林家好百倍?你嫁到王家來,除了一箱子不能上身的破布條子,連根針都沒有!你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哪樣不是王家的錢?連月事都是在我王家吃了好幾個月才來!
沒我們王家,你會有今天?如今看著我們王家落魄了,立刻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就沒見過你這么心毒的女人!你男人還沒死,我們王家還沒給你合離書,就這般等不及去相看了?這是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一天都離不得?不就是看著我們老大廢了,你怕守活寡嗎?水性楊花的賤人!忘本的畜生!穿著我們王家的銀子錢買的衣裳,去給別的男人看!也不害臊!上趕著給人當(dāng)后娘的狠心毒婦!老娘等著看你能改嫁個什么樣的男人!老娘等著看你過好日子——”
一番話,如同將林氏的衣服剝下來一般,那點(diǎn)子心思算計(jì),全暴露在人的面前。
林氏惱羞成怒,也不管金罐銀罐了,直接將休書往王永富面前一遞:“你按個手印,以后咱們就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我也不跟你廢話,合離我是離定了,不離我就上衙門告你們?nèi)?!如今你們沒了老二給你們撐腰,莫非你們還能強(qiáng)留著我不成?”
這句話一出,一直沒說話的王永富深深的看了林氏一眼,這一眼看的林氏活生生打了個寒噤,剛才的氣焰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手里拿著的休書也不知道是遞過去,還是收回來好。
王永富卻伸出了手,緩緩的接過了那張休書,仔仔細(xì)細(xì)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一遍。
以前王永安讀書,他也曾跟著學(xué)過百家姓千字文,認(rèn)得幾個字,此刻看著休書上的那一行:故立此書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無爭執(zhí),要將這一行字看到心里去。
看到王永富接過了休書,林氏松了一口氣,張婆子也不罵了,一直關(guān)注著的王家人,也都從屋子里走出來,看著他。
王永富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要我按手印也行,你是不是也該把不屬于你的東西留下?”
林氏一驚,“你什么意思?王永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我嫁給你這么多年,跟你合離,連幾套衣裳都不能帶走?”
王永富默默地看著林氏,一字一頓的道:“當(dāng)年我奶交給你的那對傳家的銀鐲子呢?”
林氏傻眼了,這事他怎么知道的?當(dāng)時姑婆不是說除了自己誰都沒告訴嗎?
不行,這可是自己立身的根本,最后的一點(diǎn)指望,要是交出來了,以后再嫁也沒底氣。
“你胡說什么?什么銀鐲子?你們傳家的銀鐲子怎么會留給我?你不會是不想合離,想訛詐我吧?王永富,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林氏死不承認(rèn)。
王永富也失望的搖搖頭:“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當(dāng)初奶越過娘,將鐲子傳給了你,后來就告訴我了!我當(dāng)時不過想著,反正你是長子長媳,這東西本來就是要傳給你,將來傳給金斗媳婦的,也就沒說??赡闳缃穸家液想x,不是王家的媳婦了,這對鐲子莫非你還想帶著去嫁給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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