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沖了出去,那個動作,張婆子自然看到了,她立刻就明白了,閨女這是同意了。
本來她都咬牙準(zhǔn)備放棄了,她這么可人疼的閨女,怎么能招上門女婿呢?那都是娶不上媳婦的破落戶才去當(dāng)上門女婿,都是些歪瓜劣棗,能有什么好的?
兩畝地再吸引人,也不能和閨女后半輩子的終身大事相比。
可怎么閨女就愿意了呢?
張婆子心里不解,臉上卻看不出半點來,只故作生氣白了王老柱一眼:“你也是老不羞,哪有當(dāng)?shù)母|女說招上門女婿的?看把閨女給氣跑了吧?”
王老柱很想說,老婆子你是不知道,我們閨女那力氣,不招上門女婿,只怕也嫁不出去啊?
可話到嘴邊了,還是又咽下去了。
只默默地起身:“這事,我們再琢磨琢磨,我看你也舍不得閨女出嫁,還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們能看著,也免得閨女受人欺負(fù)——”
說完這話,王老柱捂著抽痛的良心,出門去了。
他得緩緩,唉,為了王家,為了閨女,那還不知道在哪里的上門女婿,你就多辛苦了。
因為王老柱開口,所以今兒個的晚飯比平日里要早。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王永珠才從自己屋里出來吃飯。
飯桌上,只有一大碗咸菜,還有一盆水煮青菜,上面漂著兩滴油花。
每個人面前一大碗菜粥。
每日張婆子給的糧食就那么些,為了讓大家肚子里多點東西,江氏已經(jīng)習(xí)慣了,去菜園里找了幾顆青菜,將那菜葉子菜梆子都切碎了,放在粥里,這樣煮出來的,看起來稠一些。
粥是張婆子盛的,王老柱碗里米多,菜葉子少,自己碗里和閨女碗里菜和米一半一半,最后看了一眼老四,張婆子手頓了一下,還是給老四盛了一碗和自己碗里差不多的。
這樣一撈,鍋里剩下的就是菜葉多,米粒少了。
可就這樣,江氏也很滿足了,因為她也跟其余的人一樣,分了一碗。
這意味著什么,江氏自然清楚,忍不住眼圈就紅了,哆嗦著手,端起碗,喝了一口。
這菜粥的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可對江氏來說,已經(jīng)是很好了,這不僅僅是一碗粥,而是代表著,在婆婆眼里,她如今也能算是家里的一員了。
從嫁入王家,這么多年,除了最開始的幾個月,還有就是自己男人回來的那幾天,自己什么時候能和其他人一樣,桌上有自己的位置和碗筷過?
金花也看到了,心里一喜,把白天對老姑的那懼怕之心就去了一大半,只要能讓娘吃飽,不,不求吃飽,只要能跟家里其他人一樣,她就知足了,以后奶和姑吩咐她干啥,她就干啥!
金斗和金壺聽張婆子發(fā)狠,說以后家里每日恢復(fù)以前閑時吃稀的規(guī)矩,加上小弟得罪了奶和姑,對于一人一碗菜稀飯,兩人沒有任何的意外。
雖然前些日子,因為老姑賣蘑菇掙錢,很是吃了幾次葷腥,嘴巴似乎都養(yǎng)刁了,再喝這以前也能喝得下去的菜稀飯,就覺得有那么點子難以下咽。
不過兩人畢竟大些,知道這幾日大房最好夾著尾巴做人,好讓奶把氣給消了,再者,兩人也知道,家里因為爹的傷,開銷著實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