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張婆子跟自己大鬧一場,王老柱說不定還會在心里覺得張婆子女人家家的,就是喜歡沒事找事。
可這張婆子啥話都不說,倒是讓王老柱覺得事情大條了。
想來想,沖王永珠使個眼色:“去看看你娘咋樣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要臉面的他找了個借口。
王永珠撇撇嘴,切,當(dāng)自己沒聽到么?這個時候還裝?
不過她自己也擔(dān)心張婆子,順從的起身進屋。
張婆子躺在炕上,面朝著里面,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啥。
王永珠蹭過去,小心的推了推張婆子的胳膊:“娘,你咋地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張婆子悶悶的聲音傳來:“娘沒事,就躺會。你今天上午看了半天針了,下午可不許再看了,仔細(xì)眼睛。沒事就出去走走?!?
跟爹慪氣,還能記掛著自己的眼睛,王永珠心下酸軟一片,湊到張婆子的身邊:“娘不舒服,我哪里有心思出門逛去,我就陪著娘就好?!?
說著坐在炕上,一會問張婆子要不要喝水,一會又問熱不熱,冷不冷。
哄得張婆子是躺不住了,干脆翻身坐起來,嗔怪的看一眼自己的老閨女:“你啊,不回屋呆著,老鬧娘做啥?給我安分點!”
語氣嗔怪,眼里卻帶著笑,想來是極為享受閨女這樣的噓寒問暖。
“還是我老閨女貼心。行了,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娘沒事,你別擔(dān)心!”說著看了看窗外,又湊到王永珠耳邊,小聲的道:“娘心里不痛快是真的,不過你奶都死了這么些年了,她把著不放的家業(yè)不還得交到我手里?王家所有的兒子都是我生的,我怕啥?你爹最開防我,后來生了兒子后,不是乖乖的什么都聽我的?女人啊,還得生兒子才能立得住,靠男人是靠不住的!行了,你回屋歇會子去,我跟你爹沒事的,放心好了!”
王永珠見張婆子是真的恢復(fù)過來了,才放心的點頭出了門。
守在外面看著的王老柱,本來開始還能聽到老婆子和閨女說話的聲音,后來就聽不到了。
心里一時忐忑起來,想進屋又不敢,想出門吧,又惦記著。
思來想去,干脆從木料中摸出自己帶下山的那根酸棗木,在窗戶下做起木匠活來。
好半天,見閨女出來,忙看過去。
王永珠雖然不太贊同張婆子所謂女人要生兒子才能立住的說法,不過以她所在這個時代的限制,能有女人自己要要強,要去爭去搶,這個想法,已經(jīng)很有超前意識了。
不管是作為母女,還是作為女性,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自然要表決心,站在娘這邊。
因此王永珠只當(dāng)沒看到王老柱打探的眼神,目不斜視的回房去了。
那廂,王老柱在外面磨蹭了半天,還是進屋去了,屋子里老兩口不知道嘀咕了些啥,到晚上,張婆子的臉色就恢復(fù)正常了。
大家才長舒了一口氣。
飯桌上,金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口:“小姑,我下午去問過竹葉了,竹葉說明天就讓她哥哥把梔子花樹給移過來?!?
王永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扭頭就看向王永平:“四哥,明兒一早在我窗戶前挖個坑,好栽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