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四散回家去了,他才垂垂眼簾,埋頭往家走去。
宋重錦的家,在七里墩的外圍,很是偏僻,離著山腳不遠,附近也沒有什么人家,孤零零的幾間茅草屋。
七里墩里,住著好幾個大姓,王家,宋家,還有李家。
除了這三家外,別的姓氏都沒這三家人多勢眾。
這三家中,尤其以王家男丁最多,勢力最大,宋、李兩家次之。
按理來說,宋重錦也是宋家人,不至于分到這么偏僻位置的宅基地,這里地處外圍,不遠處就是山腳,雖然近些年沒有什么兇獸下山來騷擾村子。
可畢竟離村子中心遠了,四周都沒有鄰居,萬一有什么事都無人知曉。
當(dāng)初分到這個位置,宋重錦的母親,宋春花,還曾叫他去找族長,要求換個離娘家近一點的位置。
說來宋春花和族長關(guān)系也近,族長就是宋春花的堂伯,這么近的親戚,分個好一點的地段理所當(dāng)然。
宋重錦卻不好跟自己這個天性柔弱,耳根子又軟,什么都不懂的母親說,將他們母子倆分到這里,就是族長的意思。
何必還要自討沒趣的去討情呢?
好在宋母雖然耳根子軟,不知世情,可也有個好處,兒子做了主,也就不在多說啥了。
宋重錦其實對這個安排是滿意的,離宋母的娘家,自己的外祖家距離遠些,娘親的耳根子也清靜點。
免得那些子親戚整日上門,說些含沙射影的話,宋母本就多愁善感,性子又軟,被說了也不知道反駁,只會躲著哭,幾十年如一日。
別人都說為母者強,可宋春花,一輩子就這么軟,少女時候聽爹娘的,后來給人當(dāng)奴婢聽主家的,再后來,有了兒子,就聽兒子的,全沒個自己的主意。
宋重錦才走到院子外,就聽到里面熟悉的大嗓門,厭惡的皺皺眉頭。
“我說老妹啊,你咋這么沒用啊,就任憑重錦那孩子去退了婚事?都說了,結(jié)婚娶親這種事情,肯定要聽你這個當(dāng)娘的,你倒好,這么好的一門親事,你居然讓重錦那孩子不懂事的給退了?以后,你去哪里再找這么好的去?不是我說你,老妹,這個時候你就該擺出當(dāng)娘的款來,咋能啥事都聽重錦的——”
“二姐,可重錦他不同意啊,我也沒法子——”這懦弱的辯解聲,就是宋母,一聽就心虛氣短,被壓制得死死的。
“呸!他是你腸子里爬出來的,敢不聽就拿大耳刮子抽他,再不聽就去族長那里告他忤逆,看他聽不聽?你性子這么軟,連自己兒子都拿不住,將來要是娶進門個厲害媳婦,我看你怎么辦?”
“二姐,重錦挺孝順我的,我……我不能告他……”
……
宋重錦聽到這里,眉心一跳,徑直推開門。
堂屋里,宋春花和她二姐宋春葉正對坐著,宋春花一臉受氣小媳婦樣坐著,宋春葉倒是大馬金刀的坐在上處,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嗑著瓜子。
周圍地上已經(jīng)落了一地的瓜子殼,嘴唇上還沾著兩片。
見到宋重錦進屋,宋春葉的聲音嘎然而止,不自然的笑笑:“重錦回來啦,今天趕集賣了不少錢吧?哎呀,真是個孝順孩子,又給你娘抓補藥了啊,還買了別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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