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鈞摸了摸自己被砸破了的額頭,慢慢支起上半身,盯著身下的女人。
蕭夢鴻的一只手,還緊緊捏著那只剛才被她從床頭柜上抓來用作武器的玻璃杯。
她剛才砸下來時,顯然是用了臂膀所能揮出的全部力氣,杯子砸到他堅硬的額頭上時,不但碎裂了開來,連床上也迸落著幾片玻璃碎屑。
她此刻依然躺在他身下,和他這樣對視著,目中閃著輕蔑的冷冷光芒。
“顧長鈞,你真叫我感到惡心!這樣是不是能更加令你助興?”
從她剛被他親吻過的那張嘴唇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不帶半點感情。
顧長鈞的身體僵硬,眼眸中片刻前的柔情頃刻間化為烏有,他咬牙切齒要奪她手里的那只殘破杯子時,視線突然凝固住了。
她的手掌下,此刻正汩汩地不停往外流著血,血量很大,很快就滲到了床單里,將床單染出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或許是情緒太過憤怒,又或許注意力太過集中,她到了這一刻,似乎還沒覺察到自己的手在流血,依然緊緊地捏著那只已經(jīng)碎裂了的殘破杯子。
顧長鈞迅速將她手心強行掰開,看到她的手心正中被一片殘破玻璃給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因為一直緊緊地捏著,玻璃碎片現(xiàn)在還插在傷口里,口子看起來很深,血正不停地沿著傷口在往外流淌。
顧長鈞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下,要拿掉玻璃碎片時,見她似乎抗拒自己的的碰觸,喝道:“不要動!”
蕭夢鴻的手停了下來。
他雙眉緊緊皺著,盯著她受傷了的手,輕巧而敏捷地拔掉了插在她手心里的那片玻璃碎片。
蕭夢鴻這才終于仿佛感覺到了痛楚,臉色慘白,手在微微顫抖。
顧長鈞瞥了她一眼,從她身上迅速起身,翻身下床從衣柜抽屜里抓了一條干凈的白色毛巾,繞著她受傷的手緊緊裹纏了幾圈,打了個結(jié),最后飛快穿回自己剛才脫下的衣物,扯過被子將她身體罩住后,拿起電話打了個電話。
很快,航校醫(yī)務(wù)室里的值班胡醫(yī)生就帶著醫(yī)藥箱迅速趕到。
胡醫(yī)生戴一副眼鏡,十分穩(wěn)重,一看就給人以信任之感。他仔細清理了蕭夢鴻手心傷口里的殘余玻璃碎片,消毒后縫合,縫了十幾針,最后用紗布包了起來,忙碌完后,見顧長鈞的額頭也破了個幾厘米長的口子,顯然是被砸出來的,聯(lián)想到夫人手心的割破傷口,心里隱隱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又覺得有點匪夷所思,面上只依舊若無其事地對著顧長鈞道:“顧長官,最近天氣炎熱,夫人手心地傷口割的深,接下來要定時換藥,提防感染。”
顧長鈞看了眼躺在枕上臉朝里閉著眼睛的蕭夢鴻,壓下心里涌出的濃重懊喪之情,點了點頭。
“顧長官您頭上的傷口也需要縫合。我給您也上點麻醉?”
“不用了?!鳖欓L鈞坐到一條凳子上,“直接處理就行?!?
不施麻醉更有利于傷口愈合。胡醫(yī)生見他這么說了,自然照辦。麻利地清洗了傷口,縫合了幾針,處置完后,留下醫(yī)囑,告辭先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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