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風,帶著瀑布的濕氣,吹拂在薛鎮(zhèn)海的臉上,卻吹不散他心頭那團亂麻。
他的目光從江乘風身上移開,又落在那被轟得千瘡百孔的崖壁上,最后定格在那依舊轟鳴不休的瀑布。
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
教?
怎么教?
薛鎮(zhèn)海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教他斗氣的根基?
開什么玩笑,人家那金光閃閃的斗氣,威能霸道絕倫,比自己的只強不弱。
教他斗氣的運用?
更是無稽之談。
那憑空凝聚的金色戰(zhàn)鎧,精妙絕倫,攻防一體,其玄奧程度,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自己對于斗氣化鎧的理解范疇。
自己的斗氣運用之法,在人家那法天象氣面前,簡直小巫見大巫。
薛鎮(zhèn)?;盍诉@么久,從未感到如此的無力。
這已經(jīng)不是因材施教的問題了。
這是讓他一個教人蓋茅草屋的工匠,去指導如何建造瓊樓玉宇。
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
不行。
不能就這么算了。
陳前輩的人情,重如山岳。
更何況,這小子修行的,終究是自己的斗破訣,是自己的斗氣傳承。
自己若是連一星半點的東西都教不出來,這顏面何存?
薛鎮(zhèn)海的眼神,在掙扎與糾結之中,漸漸變得堅定。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
罷了。
既然常規(guī)的路子走不通。
那就只能拿出壓箱底的本事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江乘風的身上,聲音變得無比鄭重。
“乘風?!?
“你的路,已經(jīng)與我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遠在我之上?!?
“尋常的修行之法,對你已無用處?!?
江乘風認真地聆聽著。
薛鎮(zhèn)海的胸膛微微挺起,一股屬于頂尖強者的自信與傲然,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你我斗氣終究同根同源?!?
“我有一招,乃是我畢生心血所聚,是我最強的絕學?!?
“此招可將你體內所有潛能盡數(shù)激發(fā),融匯于一點,其威能,可鎮(zhèn)江海,可碎山河!”
江乘風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只聽薛鎮(zhèn)海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我這一招,名為三千鎮(zhèn)海。”
“你看好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薛鎮(zhèn)海整個人的氣勢,轟然一變。
當即扎下一個穩(wěn)如磐石的馬步,整個身軀都仿佛與腳下的大地,融為了一體。
雙掌緩緩抬起,置于身側腰間,掌心相對。
嗡!
周遭的空氣,開始發(fā)出低沉的悲鳴。
一股磅礴無匹的斗氣,自薛鎮(zhèn)海的丹田之中瘋狂涌出,順著他的經(jīng)脈,奔騰咆哮,最終盡數(shù)匯聚于他的雙掌之間!
只見他那雙掌的中心,空間開始扭曲。
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斗氣,如同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瘋狂地向著那扭曲的中心點匯聚,盤旋,擠壓!
一個淡青色的氣態(tài)球體,憑空浮現(xiàn)。
那球體起初只有拳頭大小,卻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高速旋轉著,每一次旋轉,都帶起劇烈的氣流,卷動著地上的碎石與塵土,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瀑布飛濺的水珠,在靠近他周身三尺范圍時,便被那股無形的力場直接蒸發(fā),化作了升騰的白霧。
球體越來越大。
從拳頭大小,到人頭大小,再到水缸大??!
其內部的能量,已經(jīng)壓縮到了一個令人心悸的恐怖程度!
那淡青色的光芒,變得無比凝練,宛如一塊通透的青色琉璃,散發(fā)著足以摧毀一切的毀滅氣息。
薛鎮(zhèn)海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雙臂的肌肉,因為承受著這股巨大的能量而高高墳起,青筋虬結。
“三千鎮(zhèn)海!”
一聲暴喝,如同神明之怒吼,響徹山谷!
薛鎮(zhèn)海的雙掌,猛然向前推出!
轟?。。?
那高速旋轉的青色能量球體,在脫離他雙掌的瞬間,便化作了一道直徑超過三米的,無比粗壯的沖擊波,朝著前方的山體,狂暴地噴涌而去!
沒有聲音。
或者說,聲音已經(jīng)被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那青色的沖擊波所過之處,空氣被瞬間排開,形成了一片絕對的真空地帶,地面被硬生生犁出了一道深達數(shù)米的恐怖溝壑!
最終,那道摧枯拉朽的沖擊波,狠狠地撞在了數(shù)百米外,那座高達百丈的巨大山體之上!
砰?。?!
一聲足以震碎耳膜的巨響,才姍姍來遲!
整座山體,劇烈地一顫!
緊接著,以那撞擊點為中心,一道道蛛網(wǎng)般的巨大裂痕,瘋狂地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不過是眨眼之間,那堅不可摧的山壁,便如同被巨人擂了一拳的餅干,轟然爆碎!
無數(shù)噸的巨石,從山體上剝落,滾滾而下,激起漫天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