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一定要全力以赴的救他。”說完這句話后,我背過身去,再也沒有勇氣去看自己身后發(fā)生的事情。
雖然我經(jīng)歷過太多血腥的場面,可是我依舊沒有勇氣去看自己的兄弟被人破開胸膛,摘除心臟,放在另一個兄弟身上的情形。為什么?為什么兩個人只能活一個呢?
我想不明白,腦子里渾渾噩噩的,漫長的手術(sh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結(jié)束,而外面,小白已經(jīng)到了,但是我沒有讓他進來,因為他進來也改變不了什么,反而可能會影響這些人的工作,而陳涯的遺體也已經(jīng)被推了出去,放到了太平間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的腦袋很疼很疼,而這時,我聽到一個醫(yī)生興奮的說:“太好了,手術(shù)成功了,接下來就看患者對這顆心臟的適應(yīng)能力了?!?
我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那些興奮的醫(yī)生,對他們鞠了一躬,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就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手術(shù)室。
這時,透著窗戶,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天已經(jīng)亮了,而外面我們的兄弟們一個個面色憔悴的厲害,也都一夜沒睡。
在看到陳昆出來以后,所有人激動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我他的情況怎么樣了,醫(yī)生說他的情況很好,只要他的身體不排斥這顆心臟的話,他就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存活下來。眾人在開心的同時,眼睛里也都帶了幾分落寞。
從來都繃著一張臉的傻強竟然動情的擦了擦眼睛,楊聰也哭了,其他兄弟們也紛紛紅了眼睛。
窗外突然透進來一道刺眼的陽光,我半瞇起眼睛,看著這道突破層云的陽光,心說,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可昨天發(fā)生的一切終究不是一場夢,它會成為我們所有人心里無法磨滅的痛苦記憶。
……
醫(yī)院將陳昆安排到高級病房,和曹妮就在隔壁,這樣兄弟們也好更方便的保護她們。陳昆還沒有醒,我讓兄弟們先各自去休息,這里我來守著,但是遭到了他們的反對。
首先說話的是隱一,他說:“法哥,曹妮姐應(yīng)該也擔心的一夜沒睡,他的身體虛弱,你還是去陪著他吧,這里有我們守著?!?
崔子墨連忙說:“是啊,法哥,這里有我們呢,你去嫂子那里吧?!?
我想起曹妮和孩子,也沒有再推脫,但還是交代他們輪流休息一下,然后就離開了房間,來到了隔壁曹妮的病房。
讓我驚喜的是,此時兩個孩子已經(jīng)躺在曹妮的身邊,安詳?shù)乃6苣莞舯诘哪菑埣覍俨〈采?,正躺著香香和沈水清,鄧少秋則窩在墻邊的沙發(fā)上,她們?nèi)苏ㄈ蝗胨?,唯有曹妮,在一聽到我進來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而從她滿是疲態(tài),而無一絲惺忪的水眸,就能看出她幾乎一夜沒有睡好。
我走過去,望著她懷里的孩子,低聲道:“兩個孩子怎么樣了?”
曹妮說燒已經(jīng)退了,一個小時前護士剛剛把兩個孩子送過來,她給喂了奶,兩個小家伙就酣睡起來了。
看著他們無憂無慮,雨過天晴的小臉,我冰冷的心終于多了一絲安慰。這時,曹妮握著我的手說:“他們說……陳涯死了?”
我點了點頭,曹妮嘆息一聲,沒有再說話。陣盡頁血。
我低聲說道:“當時醫(yī)生告訴我,陳涯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我心里特別的難受,他是為我死的……而這時,醫(yī)生卻又告訴我說,陳昆的生命體征也在下降,然后,他說若是把陳涯的心臟捐贈給陳昆的話,陳昆就可能活下來……小妮,我別無選擇,可是我真的好難受……陳涯死了,我卻竟然都不能讓他留一個全尸?!?
曹妮緊緊握著我的手,柔聲安慰道:“王法,陳涯是不會怪你的,他知道你做出這個選擇是因為不得已,相信,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夠幫助陳昆活下來?!?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陳涯不會介意這件事,但是心里的罪惡感,卻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有絲毫的減輕。
這時,其他三個人都陸續(xù)醒了過來,沈水清揉了揉眼睛,望著我說:“王法,你一夜沒睡吧?過來睡會吧,曹妮有我們照顧呢?!?
我搖搖頭,拒絕了她們的提議,說:“我出門去抽根煙?!闭f完,我就跑到門口蹲著了,點了一根煙,我安靜的抽起來,然而心里的煩惱卻沒有因此而消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