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安靜了許久,方低低地嗯了聲。
程湛兮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她的頭頂上。
郁清棠方才在她面前暴露過,沒再刻意掩飾,顯得有點慌張。
程湛兮在親吻的間隙中不住地安撫她:“乖……”
還斷斷續續地說著情話,喊她寶貝兒,親愛的,郁清棠腦子開始亂糟糟的,什么都思考不了,根本無暇去反駁。
……
最后的時刻到來,郁清棠雙頰帶粉,眸底染著迷離的水光,眼尾的淚痣也如同一顆茶色的露珠,輕輕地顫動著。
程湛兮抱著她,本來想吻她,在即將碰到她唇瓣時頓住,偏離幾分,落到了女人柔滑的臉頰。
郁清棠平復了一會兒,從程湛兮懷里掙脫出來,躺在了床的另一側,用背對著她。
房間里的窗簾方才用遙控器打開了外面一層,月光從白色紗簾透進來,程湛兮看著她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收了回來。
“你要洗澡嗎?”她在女人背后問道。
“你先?!庇羟逄牡纳ぷ油钢⑽⒌膯?。
程湛兮便起身去洗澡了,進浴室前把丟在窗外的睡袍撈過來,疊好放在了郁清棠枕邊。
郁清棠聽見水聲響起,方慢慢轉過身來,借月光看到疊得整齊的睡袍,指尖落在上面,朝透出光亮的浴室看了一眼,咬了咬唇,眸色深晦。
程湛兮洗完澡回來很久,郁清棠也沒有去洗澡的動靜。
程湛兮詢問她是否需要再來一次,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抵擋不住困意,合上了眼睛。
“其實體檢報告不能看出來有沒有那種病?!背陶抠忾]著眼睛,淡聲說,“如無必要,還是不要和陌生人隨便發生關系?!?
“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聯系我,我把電話號碼留在了床頭柜上?!?
郁清棠按著睡袍的領口,在心里回答她:不會的,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程湛兮等了會兒,沒等到她的回應,臉朝向她的背影,眸光柔軟,說:“晚安?!?
“晚安?!庇羟逄慕K于回她,聲音淡漠。
程湛兮閉著眼笑了笑。
她想,她大概不會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歡她。
什么時候睡著的程湛兮不記得了,翌日早上醒過來,枕邊已經沒有了郁清棠的蹤影,床頭柜上寫著電話號碼的便簽和昨夜她放上去的時候一樣,絲毫未動。
程湛兮在進盥洗室梳洗時抱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比如說鏡子上留下口紅寫的聯系電話之類的。
沒有,洗手臺的鏡面干干凈凈的,就像那個走得干干凈凈毫不拖泥帶水的人。
程湛兮揉了揉自己的面頰,嘆了口氣。
***
酒店一樓前臺。
專用電梯門打開,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純白絲質襯衫,黑色高腰闊腿褲的年輕女人,身量高挑,至少在170以上。
她鼻梁上架了一副復古金絲邊鏈條眼鏡,嘴角噙著溫柔淺笑,本來端莊清正的模樣頃刻間多了一絲斯文敗類的氣息。前臺臉頰莫名發燙,不自覺地垂了一下眼簾,低頭看電腦。
她低垂的視線里多了襯衫的白色。
走近了前臺才發現,面前這個女人應該不止170,可能有173、174。
她好高,而且漂亮得出類拔萃。
“你好,退房?!背陶抠獍逊靠ǚ旁谇芭_桌面,用食指和中指壓著推過去,彬彬有禮地說。
前臺接過房卡辦理退房手續。
程湛兮單手搭在臺面,用不經意的口吻道:“昨天和我一起的是我朋友,麻煩幫我們開張發.票,發.票抬頭用我朋友的名字?!彼f,“我叫程湛兮?!?
依法納稅,人人有責。
前臺微怔,還是按照客人的請求,對著電腦里登記的入住信息確認道:“您的朋友,郁清棠是嗎?”
“是的?!背陶抠鉀]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前臺重新低頭辦理。
程湛兮唇角微勾。
棠清?
她就知道對方給她的是假名字。
不知道真名是哪幾個字。
發.票很快開好了,前臺從打印機取出來,雙手遞上:“您需要的發.票?!?
“多謝?!?
程湛兮走到酒店外面,在陽光下展開了那張發.票,看向抬頭。
程湛兮唇邊浮起一抹極明媚的笑,牙關輕叩,吐字清晰地輕輕落下三個字——
郁、清、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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