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木寒夏有點失眠,天還沒亮,她就醒了。披著衣服起來,給自己泡了杯濃濃的黑咖啡。
然后走到窗前,拉開簾子,慢慢地喝著。
天還是暗灰色的,那些高樓上的燈,彼此映照著。對面的風臣大廈,此時也是黑燈瞎火,像一個高高的巨人,站在黑暗里。
六年了,再見風臣。
原來它已成長得這么高大強硬。
其實剛開始的一兩年,她還時常想起他,想起風臣??偸侨滩蛔?,在電腦里搜索林莫臣和風臣的消息。
后來,慢慢地就不去查了,也不去想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當下的生活里,學習、考試、求職、面試、工作一晃六年,也就這么過去了?;貒?,她還真的不知道林莫臣的近況。僅有的了解,是偶爾在財經消息里看到有關他的消息。譬如風臣當年的上市,譬如后來他的辭職消失。
僅此而已。
木寒夏慢慢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干。像是自嘲般,又像是極為平靜的一笑。
六年,世事的變化會有多大?
譬如她。
她不再愛喝牛奶了,開始熱衷于黑咖啡和濃茶。她已經習慣吃西餐了,甚至還覺得美味??勺蛱祚T楠帶她去吃江城菜,她居然覺得太辣了她回憶當年自己的樣子,只記得是個咋咋?;刃木髲姷呐?。當然,她現在也是愛笑的,健談的,但大多數的時候,更喜歡一個人安靜呆著。她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了什么。模糊間她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應該還有別的追尋,但是她卻又刻意不去深想那是什么。
現在她一切都好,生活平靜安穩,但并不缺乏精彩。她有了許多志同道合、才華橫溢的朋友,她也再不會覺得命運對自己有任何不公。
她沒有任何不好。
腦海里,卻再次浮現出昨天看到的那個車牌。她想,巧合而已。
畢竟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她,會把一個車牌號,跟那些寓意聯系在一起。
日出云開,暖暖的陽光照在國貿每一棟高樓的頂上。
馮楠給木寒夏安排的辦公室,就在陸樟的對面。潔凈寬敞,裝修精致,景色開闊。木寒夏很滿意。
馮楠卻為了難,看了眼手表,說:“木總,已經8點50了,所有部門經理也在會議室等著了。陸總還沒到,我們等還是不等?!?
木寒夏坐在老板桌后,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椅子扶手:“等。我先去會議室,跟大家見個面?!?
事業部除了木寒夏,還有兩位副總。不過一位上了年紀,都五十歲了,只負責財務和行政,對木寒夏的到來,既沒有太熱情,也沒有任何不滿。倒是木寒夏笑晏晏客客氣氣地跟他請教了幾句,方宜在業內算是高效簡潔的財務模式后,這位副總露出笑意,跟她多說了好幾分鐘。
另一位副總本來分管運營和人力,但因為休病假,長期不在。所以木寒夏這次過來,幾乎要把所有主要部門都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