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牧一笑置之。
倒是徐鳳年蹲坐在邵牧身邊的臺階上,笑瞇瞇道:“聽上去你家十分兵強馬壯啊,問個問題,祖上就是當地人,還是從中原遷徙過來?”
少女小心翼翼道:“你問這個作甚?”
徐鳳年見她不愿意回答,也就不再追問,開始凝神養氣。
邵牧猶豫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前輩難道是真要跟那北莽拓拔菩薩一較高低?”
徐鳳年嗯了一聲。
饒是自認見慣大風大浪的邵牧也咋舌。
既然能跟北莽軍神過招,最不濟也該有一品指玄的修為,甚至有可能摸到那傳說中的天象境門檻了吧?
姜泥本意是看不慣這家伙的故作高深,冷哼著拆臺道:“已經打了大半旬還是一個月來著?還不是沒分出勝負!”
邵牧兩顆眼珠子差點都迸出眼眶,咽了咽唾沫。
徐鳳年笑著不說話。
雖說在遠離中原江湖消息閉塞的雪蓮城待了幾年,邵牧也委實想不通誰有這份通天本領,難不成是自己有眼無珠,身邊坐著的這位前輩,是那桃花劍神鄧太阿?否則用劍的高手中,劍池宋念卿和東南第一劍客柴青山都是老頭子,棠溪劍仙盧白頡還不至于有這份能耐,歲數仍是對不上。邵牧從中原趕赴雪蓮城期間,在西蜀境內倒是聽說吳家劍冢的劍冠吳六鼎,帶著一名女子劍侍開始行走江湖。剛才那個死在“前輩”劍下的老家伙,也是如此猜測,提及了養劍和飛劍,不過邵牧不覺得吳六鼎短短幾年內就可以達到跟拓拔菩薩全力廝殺大半旬的高度,再驚才絕艷的武學天才,沒有一場場命懸一線的搏殺,沒有經歷多位最頂尖武道宗師的“喂招”,憑借天賦躋身一品境界不難,但擁有武評十人修為,仍是難如登天。
半個時辰后,少女昏昏欲睡,少年強撐著眼皮子。徐鳳年抬起手臂,那頭六年鳳穿破夜空斜墜而下,徐鳳年取出那截纖細竹筒內的密信,如釋重負。
姜泥投來詢問視線。
徐鳳年開懷道:“徐偃兵撇下所有人,單槍匹馬殺到雪蓮城外了,最多半個時辰后就可以入城?!?
姜泥哦了一聲,“那我等半個時辰?!?
徐鳳年搖頭道:“不用,既然徐偃兵比我預料早這么多趕到,那你可以放心返回廣陵道了?!?
然后徐鳳年轉頭分別對少年和邵牧說道:“洪樹枝,去把那株雪蓮拿來,我自然會幫你完成心愿。邵牧,最遲明早我就能給你要來劉懷璽的那株,記得送完雪蓮后,立即趕往北涼,你在幽州或者陵州隨便一座驛站自保名號,到時候會有人把你帶到我面前,總之你邵牧的這條命,我收下了?!?
少年一半雀躍一半忐忑,漲紅了臉,“當真?”
徐鳳年輕輕振臂,讓那只海東青重返夜空后,點了點頭,“我的劍術如何,你是親眼見過的?!?
少年歡天喜地蹦跳起來,火急火燎去屋內捧出一只鐵匣子,匣內儲冰,冰裹雪蓮。徐鳳年接過匣子,交到疑惑不解的姜泥手上,“送你的?!?
徐鳳年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傷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笑道:“雪蓮大概是世間女子最好的養顏之物了?!?
不給姜泥拒絕的機會,徐鳳年看著她,平靜道:“還有,捎句話給曹長卿,就說讓他放心,有些地方,北涼鐵騎熟門熟路?!?
徐鳳年眨了眨眼睛,“要是不介意再幫我捎句話的話,麻煩你跟那姓宋的小白臉再說一句,什么豐神玉朗的謫仙人,我會打得他爹娘都認不出來?!?
姜泥抱著匣子,不說話。
徐鳳年笑道:“撐半個時辰而已,我其實需要單獨面對拓拔菩薩和李密弼打一架,我要讓拓拔菩薩的心境徹底受損,下一次捉對廝殺就有更多勝算了。放心,一旦見機不妙,我要跑很容易。這一路我始終在休養生息,足夠我跟他們玩半個時辰的貓抓老鼠了?!?
姜泥還是沉默。
徐鳳年打趣道:“怎么,不舍得走?”
姜泥呸了一聲。
徐鳳年揮揮手,“去吧去吧?!?
姜泥表情僵硬生冷,轉過身,大涼龍雀飛出紫檀劍匣,橫浮在身前,她輕輕躍上,轉瞬間便如虹而逝。
邵牧又一次呆若木雞。
又他娘的是一位劍仙?!
啥時候咱們離陽江湖里陸地劍仙這般滿大街了?
少年對少女咧嘴傻笑道:“我就說吧,真是神仙姐姐!”
少女一腳踩在少年的腳背上,少年金雞獨立,呲牙咧嘴。
約莫半炷香后,少女看著那個站在臺階上始終望著仙子消失方向的男人,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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