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鸞刀皮笑肉不笑,英俊臉龐上滿是那些積郁已久的戾氣,猙獰道:“柔然鐵騎不鐵騎的先不管,魚餌不吃白不吃,咱們就先拿這八百騎打打牙祭!石玉廬,蘇文遙,一切照老規矩來!”
打人數僅有八百騎的敵軍有打八百的打法,打八千敵騎也有打八千的打法,現在郁鸞刀手頭的幽騎不過三千五,一切都得怎么“持家有道”怎么來,因為說到底,現在幽騎的敵人除了明面上的北莽騎卒,還有幽騎“自己”。郁鸞刀必須把己方士卒的體力、精氣神和戰馬弓-弩等等一切潛在戰損都考慮在內。如今幽騎的騎射手感可謂攀至巔峰,但是再有太過持續的長久纏斗,也一樣會導致不可挽回的后遺癥,這意味著如今幽騎只能打“三板斧”的戰役,以最少的沖鋒次數迅速解決掉敵軍,迅速撤離戰場,迅速進入安全區域進行休整。在得到范奮傳遞來的軍情后,幽騎主力開始主動放緩速度,鋒線拉出三個層次,在上一場戰事中“墊底”的蘇文遙率領一千騎當先,郁鸞刀領一千余騎居中,石玉廬的一千騎卒護送著大量軍馬“殿后”,范奮麾下馬力最盛的四百斥候則開始最先開始奔襲,在左翼前突進行“兜圈”,防止走失漏網之魚。
郁鸞刀要做的就是憑借人數優勢,分割出那等于同時展開的多次沖鋒,爭取三次擦肩而過就帶走那八百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再讓部下來回沖殺。幽騎的戰馬扛不住,作戰已經足夠頑強的騎卒也扛不住。舍棄殺傷力更大但十分累贅的重兵器,主要是以戰刀對戰刀的輕騎對沖,哪怕各自心存必死,但在雙方匯合交錯的那道死亡線上,留下的尸體原本都不會太多,只不過在郁鸞刀授意下,除薊北銀鷂城外那場廝殺,在葫蘆口外六場大小戰役,幽州輕騎都被要求在沖鋒中殺人,這種命令的代價,就是殺人,以及被殺,輕傷再戰者少,重傷致死者多。郁鸞刀這種打法最隱蔽最冷血的地方在于,幽騎很容易一開始就奠定勝局之外,戰后離開主力大軍撤向東面的幽州傷患騎兵,不多。石玉廬和蘇文遙心知肚明,那些校尉都尉也都清楚,但沒有人反對,沒有人出聲質疑。
再蕩氣回腸的邊塞詩歌,也抒寫不出這種人人不得不輕生的沙場殘酷。
幽州騎軍一人三騎,哪一匹戰馬不掛有戰死袍澤的佩刀?
對于這類額外的負重,主將郁鸞刀哪怕再鐵石心腸,再苛求細節,也不忍心去管束。
還未展開廝殺的戰場外,一伍五騎北莽馬欄子跟那八百騎背道而馳,快速向南狂奔,試圖向南方主力大軍傳遞已經遭遇幽州騎軍的重要情報。
突然,從側翼后方出現一個繞過主戰場的不起眼小黑點,這道身影奔走如疾雷,竟是遠遠快過戰馬飛奔。
他繞出一個半圓,攔在五騎去路上,雙腳在黃沙大地上踩滑出一陣飛揚塵土。
五名馬欄子被眼前這幅古怪場景給愣了一下,一百步外的前方站著個斜背一把北涼刀的瘦弱孩子。
這個神情冷漠的孩子跟五騎開始對沖,與為首一騎相距二十步時,路線軌跡神出鬼沒的孩子已經躲過四枝箭矢,高高躍起,中途抓住最后那根射向他胸膛的羽箭,對著那名抽出戰刀的馬欄子就是一拳捶在戰馬頭顱上,頭顱炸裂前腿折斷的整匹戰馬幾乎是被一拳打得倒掀起來,那名身為伍長的馬欄子前撲出去,胸口給那背刀孩子又是一拳砸中,直接就把后邊一騎馬欄子撞飛出去,第三騎被孩子丟擲出的箭矢貫穿喉嚨,墜馬而亡,左右兩側躲過一劫的馬欄子不敢戀戰,快馬加鞭,策馬前沖。
孩子轉身撒腿狂奔,趕上一騎馬欄子后雙手扯住一匹戰馬的馬尾,雙腳一定,那匹狂奔中的戰馬愣是被他扯得馬蹄一頓,馬尾斷去,痛苦嘶鳴,拼命加速前沖。
孩子一步掠出,跟那匹戰馬并肩后,隨手一拳橫掃而出擊中戰馬腹部,把那馬背上的北莽斥候連同戰馬一起砸得橫飛出去,那名雙腳來不及離開馬鐙的馬欄子倒地后硬生生被戰馬背脊給滑沖撞死。
這個孩子身形沒有絲毫凝滯,很快追上最后一騎心驚膽戰的馬欄子,一個彎腰,雙手各自攥緊一條馬后腿,雙腳原地一擰,就把馬蹄離地的戰馬在空中給旋轉了一圈,這才狠狠摔出去。
那個馬欄子被摔離馬背后,掙扎著試圖站起身,孩子來到他身前,從背后抽出北涼刀,往這北莽蠻子心口重重一插,拔出后放回刀鞘,孩子臉色平靜道:“大個子,第三百七十九個了?!?
隨后趕到的都尉范奮和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