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葉慈他們是半夜兩點多到家的,今早七點起床后就開始忙活,到了公司又忙著開會,忙著審稿,忙著為明天的終審會做最后的準備,晚上一到家倒床就睡了,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來胡思亂想。
第二天的終審會在侯域他們公司的大會議廳舉行,到場的專家組有一半都是泰華集團從首都那邊高薪聘請來的,除此之外還有市委、城建和房管那些個專門主管這個案子的代表。
這么多年來葉慈第一次負責這么大的案子,也是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上挑大梁。
盡管已做足了準備,到了現(xiàn)場,看到那黑壓壓的一片,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緊張。
侯域看穿了她的心思,從人群中抽身,將人叫到外面走廊,安撫道:“葉慈,別緊張,專家組里有一半以上的人其實都已私下看過方案了,反響很好,我也仔細看過,非常棒。今天沒人會故意刁難你,所以你只要保持平時一貫的工作狀態(tài)就可以了,其他什么你都不用操心,明白嗎?”
他為這個項目花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允許別人擋他的路?所以今天的結果其實已毫無懸念。
他們現(xiàn)在走的只是一個必要的過程而已。
葉慈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我知道,我不是怕方案過不了,而是一想到等會兒會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我,而且還都是圈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我就有些緊張,怕等下忘詞,鬧笑話?!?
“這有什么好緊張的。”侯域不以為然地笑笑,“你要知道,他們那些人既要聽你們講解,還要一邊看屏幕上的內容,還要思考分析一番,再想怎么向你們提問,就算你偶爾忘詞了他們也不會察覺到的,就算察覺到了,他們也不會當場讓你難堪的,因為結果已經(jīng)定了,他們根本沒必要為難你們,明白嗎?你把他們都當木頭人就好,實在不行那你就只看我好了,我的臉可比他們好看多了不是么?”
葉慈撲哧一笑,調侃道:“嗯,也比他們厚多了?!?
侯域笑著捏捏她的臉,歪理邪說:“厚點才不容易臉紅,不然像你面皮這樣薄,別人一兩句話就能把我逗得面紅耳赤,那我每天還怎么跟人應酬?”
葉慈撇撇唇:“你就掰吧,反正什么話到你嘴里過一遍都能給你掰出朵花兒來?!?
侯域欣然受領她的‘贊美’:“那可不,我就靠這張嘴吃飯的。我們這行水那么深,我要是沒點嘴皮子,早餓死八百遍了,又怎會有機會認識你呢?”
葉慈略略莞爾,嘲道:“每次都那么自戀,我還以為你是靠臉吃飯的呢?!?
侯域一本正經(jīng)道:“胡說,我明明只有在追你的時候才犧牲過色相,誰讓你只吃這一套呢?!?
葉慈眉毛一豎:“你說誰膚淺呢?!”
侯域眉眼彎彎:“我這哪是說你膚淺,明明就是在贊你品位出眾,不然怎會喜歡上我呢?!?
葉慈:“”某人這臉皮估計拿大炮都轟不穿。
侯域看她無語凝噎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問:“現(xiàn)在還緊張嗎?”
葉慈搖搖頭,別說侯域這招還真挺好使的。
“那進去吧,去準備一下,馬上就到點兒了。”
“嗯。”
葉慈再進去,心態(tài)放平和了許多,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緊張。
會議由周經(jīng)理主持,開場詞完畢后便輪到葉慈他們上場,之前在公司已演練過無數(shù)遍,葉慈也早已將方案的總體綱要及重要細節(jié)記得滾瓜爛熟,心態(tài)一調整好之后她便能像平時在公司里那般專業(yè)而熟練地為大家作講解分析和總結報告,甚至在面對個別專家時不時的刁鉆提問時,她也能應付裕如。
侯域坐在臺下,靜靜地看著她,看她面帶微笑,站在臺上滔滔不絕,眼角眉梢都洋溢著自信與爽朗,看她立領襯衫裹身,黑色短裙包著她圓潤的翹|臀,落進他眼里簡直是禁欲又性感,極具挑逗。
其實有時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葉慈這種女人真的非常適合娶來做妻子,她獨立又能干,溫婉又大方,善良又勤勞,是大部分男人夢寐以求的那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上得了床的女人。
可惜他是屬于少部分中的那一個,因為婚姻和家庭從來就不在他的追求名單里,他要是的事業(yè),是自由和新鮮刺激,以前,女人對他來說只是閑暇之余用來調劑取樂的,葉慈的出現(xiàn)讓他在男女關系問題上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和尊重,但是他仍不愿為一顆樹放棄一整片森林,至少目前是不愿意的。
因為目前在他的認知里,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男人的劣根性。
葉慈能給的他不需要,葉慈要的他又給不起。
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現(xiàn)狀,好好享受現(xiàn)在這快樂的當下。
他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其實對葉慈不公平,但他也不可能為了那點小小的愧疚心理,而放棄做能讓他快樂的事情,這在他那里就好比,大家都覺得豬很可憐,但人們卻沒法放棄吃肉。
方案審核會總共持續(xù)了近兩個小時,結果自然是如侯域計劃中的那般讓人滿意。
葉慈在會上表現(xiàn)不俗,加之自身形象頗佳,一時風頭出盡,給人留了好印象,會議結束后有圈中大腕兒上來寒暄,有意結交,葉慈禮貌回應,話里卻不敢過分熱情,怕落人話柄,惹人詬病。
中午侯域請客吃飯,葉慈他們策劃組的人也在,席間侯域對葉慈的關懷照顧以及話里話外的那份親昵和寵愛,令人心生羨慕,也愈發(fā)坐實了兩人關系匪淺的傳聞。
葉慈沒有將自己的*公諸于眾的打算,也不屑于去挨個解釋,下午頂著眾人或羨艷或鄙視或虛偽的目光回到公司,椅子還沒坐熱就被楊經(jīng)理叫去了辦公室。
“楊經(jīng)理,您找我什么事?”
“葉慈,來,坐吧?!彪y得楊經(jīng)理這次也對她和顏悅色了一回,還夸贊她說,“這陣子辛苦你們了。錦尚新城這個案子你們辦的非常漂亮,我當初就覺得你潛力無限,只要給你機會你一定能擔大任,所以才在會上極力推薦由你來負責錦尚新城這個案子,事實證明我沒看錯人?!?
當初他明明是抱著要讓她難堪的心態(tài),才把這個大家都不想接的案子踢給她的,現(xiàn)在竟好意思跟這兒睜眼說瞎話。葉慈被他的話惡心得不行,卻面帶微笑說:“謝謝楊經(jīng)理的栽培。”
楊經(jīng)理很滿意她的識時務:“你的能力和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咱們部門的路主管下個月離職,你是知道的吧?加把勁兒,吳總監(jiān)和我都非??春媚?,還有就是,鏡湖這個案子咱們已經(jīng)簽好合同了,你呢和薛總又是朋友,這個案子給你做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如果那天沒聽到侯域說那番話,如果她不知道薛瑤其實一直在打侯域的主意,侯域卻逼著她把案子給自己做,她會很感激薛瑤,然后欣然接下這個案子,并努力做好它,可她現(xiàn)在知道了。
接了這個案子,以后大家少不了會經(jīng)常見面。
她不知道薛瑤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去猜,現(xiàn)在她已不想再同她有什么瓜葛。
所以她開口拒絕了:“楊經(jīng)理,這個案子我可能接不了,之前為了錦尚新城那個案子,我就經(jīng)?;丶液蠖歼€要加班,連周末也沒得休息,我父親正在住院,沒人照顧,我想騰點時間好好陪陪他,而且我手上現(xiàn)在還有兩個商品房的案子在做,實在忙不過來了,您給a組的人做吧?!?
楊經(jīng)理根本沒想到她會拒絕,心有不虞,面上卻還保持著微笑:“我知道你這兩個月很辛苦,這樣吧,你先休息幾天,好好陪陪家人。這個案子也算是有你的人情在里面,你來負責,到時溝通起來不是更方便一些么?!?
她都這樣說了,楊經(jīng)理還非得讓接,看來薛瑤肯定跟他們打過招呼,指定要讓她來做。
葉慈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堅持道:“對不起,楊經(jīng)理,我真的不想接這個案子?!?
楊經(jīng)理臉色一沉:“我說,葉慈你怎么回事?人家搶破頭都求不來的好事,你怎還往外面推?!?
真是好事兒,以你那度量,肯定也不會使勁兒往我這里推了。
葉慈面色不改,態(tài)度恭敬:“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您給別人做吧?!?
楊經(jīng)理細細的小眼睛微瞇起,語氣涼涼的:“邀功自傲可不是像你這樣干的,公司賞識你才愿意給你機會施展才華,你這樣拆公司的臺。方總怪罪下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呵呵,把方總都抬出來了,你這是收了人多少好處?。窟@樣賣力。
自從兩人因為那件事鬧不愉快之后,葉慈就一直受他的窩囊氣。
忍了三個多月,今兒她如果再忍,不知道以后薛瑤會給她下多少絆子。
明明知道那是個坑,她還往里跳,那她真的就是腦子有包,怪不得別人坑她。
她暗自吸了口氣,淡然道:“您放心,方總怪罪下來,我擔著?!?
“葉慈!”楊經(jīng)理怒了,陰沉沉地道,“別以為抱上了侯域的大腿你就可以這樣目中無人了。真以為人是真心喜歡你呢,也不找鏡子照照自己,有本事當你的豪門太太去,跟這兒顯擺算什么本事。我告訴你,麻雀就算飛上枝頭它也還是麻雀,變不了鳳凰,更別說雞,當你有多清高呢,結果還不是有錢誰都能上,既然如此,當初裝什么貞潔烈女呀,直接開個價不就”
“我的私事不勞楊經(jīng)理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