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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國教真劍嗎……”一名圣堂大主教神情驟凜，喃喃說道。

徐世績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厲聲喝道：“這招不是已經(jīng)被禁了？”

摘星學院院長說道：“應該還留在國教學院的藏書館里?！?

陳長生正在用的這招國教真劍，還有個更出名的名字，叫做殺戮之劍，乃是國教學院某位前任院長的秘劍，據(jù)說多年前那位墮入殺戳之道的院長被教宗大人強行鎮(zhèn)壓的時候，竟用這式劍法重傷了教宗大人。

如果說茍寒食的那一劍在于孤寒，在于堅持。

那么陳長生用的這一劍，則在于殺戳，在于瘋狂。

如此兩劍相遇，誰會占得上風？

洗塵樓里的殘雨驟然消散，濕漉地面殘著的些微黃沙卻躍離而起。

兩道劍風繚繞不絕，勁意四處逸散，黑色的樓檐被風吹的不停輕響。

茍寒食和陳長生已經(jīng)分開，流了更多的血，受了更多的傷。

沒有人看清楚先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兩劍應該還是沒有相遇。

莫雨的視線下移，落在茍寒食身前的腳印上，確認竟是他先退了，不由有些震驚，細眉微挑，眼中生出復雜的意味，唇角卻揚了起來。

樓內一片死寂，人們震驚不斷。

秋山君和徐有容沒有來參加今年的大朝試，很多人都以認為大朝試難免會有些失色，然而誰能想到，這場大朝試的決戰(zhàn)竟打到了這種程度？

從開始到現(xiàn)在，陳長生和茍寒食對劍已近半百次，然而他們的劍卻始終未曾真的相遇過，再然而，他們已經(jīng)受了無數(shù)劍傷，甚至好幾次距離死亡只有瞬間，這等心志手段，這等劍道修為，實在是令人贊嘆無語。

這兩個人究竟是怎么修行的？他們怎么能掌握如此多近乎失傳的秘劍？茍寒食甚至自創(chuàng)出如此完美的劍法！

當然，他們可以憑借境界和修為方面的優(yōu)勢，無視茍寒食和陳長生的這些劍招，直接憑實力碾壓，然而如果是境界相同的情況呢？要知道茍寒食和陳長生都不足二十歲，便能知道如此多的劍法，知道何時該選擇何招，做出近乎完美的選擇，這種能力實在有些令人瞠目結舌。

陳長生更是掌握了那么強勢慘烈、只為同歸于盡而生的劍招，連接不斷地施展出來，更可怖的是，所有人都從他的選擇和劍意里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少年就是想要拿大朝試的首榜首名，為此他連死都不怕！

“這樣下去是會死人的?！标惲敉蹩粗鴪鲩g諸人說道。

人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有些擔心。他們當然可以阻止這場瘋狂的戰(zhàn)斗繼續(xù)發(fā)進行，但是大朝試的首名還沒有決出，茍寒食和陳長生怎么可能同意，如果要評定勝負，陳長生一直在靠死亡在尋覓勝機，如何判他負？

……

好強大的一劍。

陳長生想著先前茍寒食由天而地的那道寒酸劍，默然想著，如果最后關頭茍寒食沒有收招，或者此時自己真的就敗了。

“為什么你最后退了？”他看著茍寒食認真問道。

茍寒食想了想，說道：“我這一劍是用來切冷粥的?！?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問道：“然后？”

“當年的冷粥都是我母親熬的?！?

“然后？”

茍寒食說道：“她還活著，所以我必須活著。”

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抱歉?！?

“你呢？你又是為什么？”茍寒食看著他問道：“大朝試首榜首名，對你來說真的有這么重要嗎？比生死更重要？”

陳長生反問道：“你呢？對你來說重要嗎？”

茍寒食說道：“對每個修行者來說，這種榮耀都是重要的，而且我離山劍宗已經(jīng)連拿了兩屆首榜首名，總不能在我這個二師兄處斷了?！?

“原來如此?！?

陳長生想了想后說道：“抱歉，大朝試首榜首名對我來說更重要，所以我不能退，我沒有退路，你有退路，所以這對你本身就不公平?！?

茍寒食說道：“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么，隱約能感覺出來。”

陳長生舉起手里的短劍，斜指向地，說道：“前面對戰(zhàn)里，莊換羽曾經(jīng)對我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xiàn)在想來，他說對了。”

黃沙輕飛，樓外蟬鳴更躁，天空里流云不安?？粗淖耸剑惺苤膭σ?，茍寒食隱約猜到了些什么，神情微變。

陳長生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我真的沒有退路，也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所以我哪怕穿著鞋，我始終還是個打赤腳的小子?！?

茍寒食說道：“鞋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本來就很奢侈?！?

“所以我要向你說抱歉。”陳長生說道。

在洗塵樓外，唐三十六給他交待過很清晰的戰(zhàn)略，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勝之以力，首重攻心，然后才是試劍。陳長生沒有這樣做，直到此時才開始認真地與茍寒食交流，因為這代表著尊重，之所以這時候開始說，是因為他能感覺到勝負便在下一劍里。

茍寒食問道：“下一劍，我準備用夫子劍，你呢？”

陳長生說道：“離山法劍的最后一式。”

茍寒食知道原來自己沒有猜錯。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望向樓外的碧空，覺得有些餓，想吃些稀飯。

過了很長時間后，他搖了搖頭，把劍收回鞘中，轉身離開了洗塵樓。

樓里只剩下了陳長生一個人。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場間，看著對面灰白的石壁，微微偏頭，似乎有些惘然。

非常安靜，什么聲音都沒有。

他看了很長時間，才醒過神來，覺得有些累，想要休息會兒。

他向后退了幾步，靠著墻壁，慢慢地把短劍****鞘中。然后他坐了下來，擦了擦額頭，卻分不清袖子上的是血還是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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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向你說抱歉?！标愰L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