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終于開機了,蹦出一連串的提示音。
黎朔匆匆掃了一眼,有小陳的,有項寧的,還有邵群的,邵群一連打了個三個,那必然和趙錦辛有關(guān),他趕緊回撥了過去。
邵群陰沉地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我弟弟呢?”
黎朔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著最后的平靜:“被綁架了。”
“黎朔?!鄙廴豪淅涞卣f,“我弟弟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隨葬的?!?
黎朔沒理會他的威脅,“你打電話給我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趙錦辛說過什么“自己查出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把發(fā)生的事給我描述一遍?!?
黎朔定了定心神,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事到如今,他也顧不上邵群知道什么了,他只在乎趙錦辛的安危。
邵群在電話里咒罵了一聲:“錦辛今天讓司機給我送來一個追蹤器?!?
黎朔怔了怔:“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自己去當誘餌,讓我?guī)е烊フ宜@樣才能坐實那伙人綁架、勒索,否則你以為那幾個下三濫的,能帶得走他?”
黎朔啞口無。若只是暴力討債,在沒有造成實質(zhì)傷害的情況下,老刁一伙人最多被拘留個幾天就放出來了,但是綁架的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這就是趙錦辛的目的?
邵群咬牙切齒:“黎朔,我他媽真恨不得擰斷你的脖子,凡是關(guān)于你的,沒有一件好事。錦辛如果不是為了你,根本不用冒這樣的險,我操!”邵群掛了電話。
黎朔心臟劇烈跳動著,腦子里幾乎一片空白,他顫抖著發(fā)動了車,同時給邵群打電話。
邵群卻不接了。
黎朔發(fā)了條短信:地址!?。。。。?
過了半晌,邵群回了一個短信,里面是一個地址加上一句話:到這里匯合。
黎朔瘋狂催動油門,黑暗的郊區(qū)小路仿佛沒有盡頭,直迎著他走向深淵。
黎朔開了半個小時才回到市區(qū),到了指定的地方,是一個警局。
邵群正跟一群警員從局子里出來。
黎朔沖了上去:“錦辛”
邵群看到他,目露兇光,一把揪起他的領(lǐng)子,把人按到了車門上,“你他媽的還真敢來啊,要不是當著警察的面兒,我先卸了你的胳膊腿兒?!?
黎朔怒道:“去你媽的廢什么話,趕快去找錦辛?!?
邵群推開了他:“上車?!?
黎朔深吸一口氣,坐進了警車。
邵群看著手機:“好像不動了。”手機屏幕上正在運行一個軟件,一個小小的綠點出現(xiàn)在屏幕正中央,顯得那么孤無助。
黎朔簡直不敢想趙錦辛現(xiàn)在的處境,那些人會不會對他做什么?即便不做什么,他還發(fā)著燒,要是不給他開燈呢?他怕黑啊,他該多害怕啊
黎朔垂下了腦袋,緊緊地揪住了頭發(fā)。
車子發(fā)動了,邵群跟那警員很熟的樣子,一直在討論怎么抓人、怎么判最重。
黎朔一路沉默,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車子開出市區(qū),越來越接近那個綠點,近一個小時后,他們幾乎和綠點重合了,可是眼前是一片山區(qū),什么都沒有。
邵群推開車門下了車,他看看手機,又看看四周,皺眉道:“怎么什么都沒有?應該就在這里?!?
“這附近都是山和農(nóng)田啊?!彼闹芷岷冢梢暰嚯x并不高,但一眼望過去,沒什么房子的痕跡。
“不可能”邵群煩躁地搓著頭發(fā),“難道追蹤器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黎朔臉色慘白:“怎么回事?為什么找不到人!”
“你他媽閉嘴?!鄙廴簛砘仵獠剑蠛莺蒗吡艘荒_輪胎。
“別急,這是附近的衛(wèi)星圖?!本瘑T開始調(diào)用車內(nèi)的裝置,“我們在這里,那個追蹤器是精確到七米以內(nèi)的,人質(zhì)不可能在這里,只有兩個可能,追蹤器被扔在草叢里了,或者追蹤器收到了干擾?!?
“快找找?!?
幾個警員跳下車,拿著儀器在草叢里掃射,他們把周圍都掃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追蹤器。
黎朔臉上都快沒有血色了,可他卻幫不上任何忙。他后悔了,他寧愿付600萬,別說600萬,只要趙錦辛不必經(jīng)歷這些,他不必經(jīng)歷這些,多少錢他都愿意。
“頭兒,我可能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個警員喊道,“我在地圖里發(fā)現(xiàn)這附近有兩家磁鐵廠,追蹤器肯定被干擾了?!?
“我看看?!?
幾個人低頭研究著。
“磁鐵廠在這里,往西是一個小鎮(zhèn),往東是一個度假村,度假村旁邊是個旅游景點,人質(zhì)不外乎在這三個地方,增派人員去搜索?!?
“是!”
黎朔失魂落魄地被推進了車里,他垂著腦袋,隨著汽車在山間小路上晃蕩。半晌,他幽幽地問道:“他為什么怕黑?”
車廂里一片安靜。
就在黎朔以為邵群不會回答他的時候,邵群冷冷地說:“他小時候被綁架過?!?
黎朔心臟猛地揪了起來。
“六七歲的時候,被一個人關(guān)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沒吃沒喝,沒有光,沒有人,綁匪跑了?!?
黎朔捂住了眼睛,心痛如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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