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到底算是奪舍,還是投胎
兩者都算吧。青嫵實(shí)話實(shí)說:走的是正經(jīng)輪回道,只是沒有洗去前塵罷了。
若說是奪舍,也沒錯。古凌月乃是活死人,活死人本不該有孕育下代的能力,她生出的孩子,乃是天生妖邪,不為天地所容。
青嫵頓了頓:如果沒有夜游日游的到來,她剩下的只會是兩個無魂無魄的軀殼,吸引各種妖魔鬼怪匯聚,來日成為為禍一方的禍端。
蕭沉硯聽完,心情一時也有些復(fù)雜:那日游夜游如今算是人,還是鬼
鬼神之魂,活死人之子,他倆現(xiàn)在不在五行之中,死后也不入輪回序列,非人非鬼。
青嫵揉了揉眉心,這才是最麻煩的,古凌月臨盆時我替他倆擋了雷劫,但這只是開始,不管是天道秩序,還是陰司律典都不會容允他們的存在。
蕭沉硯眉頭也壓了下去:他們不能留在南嶺。
青嫵嗯了聲:親緣淺淡是必然的,臨盆時,我就問過你七叔,確定要保住孩子,他回答的倒是爽快。
且不說日游和夜游這兩個麻煩了,古凌月那邊也難辦。
她是活死人,與她糾纏不清,必會招來禍患,別的不說,想要長壽是不可能的。
沒有破解之法蕭沉硯皺了下眉。
青嫵卻是嗤笑了一聲,徑直看著他:你覺得因果是什么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世間安有雙全法,萬事萬物皆有代價。
她此刻的語氣格外冷漠,像是游離在人時外的野鬼,看盡世態(tài)炎涼,他如果硬要強(qiáng)留,便只能承受那結(jié)果,因果無情。
世間因果若真那么絕對,便無善者早亡,惡者長壽之事了。蕭沉硯語氣尖銳:凡人生來分三六九等,鬼物論因果造化,所謂功德圓滿羽化飛升,得道者守規(guī)矩戒條,條條框框無論人神鬼皆被束在其中。
這些條條框框又是誰定的
男人眼眸幽深,像看不見底的黑海,天道陰律憑何它們所定秩序,便是正確
屋內(nèi)氣氛凝滯。
判官筆如果能蹦出來的話,筆毛都是炸開的。
蕭沉硯的每一句話都是大不敬,這男人,不尊天不畏地,判官筆知他不敬鬼神,可這男人何止如此,他質(zhì)疑的是整個三界的秩序??!
以前它以為阿嫵壞鬼才是離經(jīng)叛道的那個,現(xiàn)在看來,蕭沉硯瘋的一點(diǎn)都不比阿嫵壞鬼少!
青嫵聽著他的話,沒有反駁,但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深,濃烈的鬼氣在她眼底蔓延,妖異非常。
她像是第一次見他那般,重新審視著他,有幾分驚艷,還有幾分難得覓見同道之人的驚喜。
因果無錯,錯只錯在,現(xiàn)在的因果被掌握個別人手中,不論人神鬼皆有私欲,私欲入因果,便沒有絕對的公允。
這一點(diǎn),你我亦如此,皆有私心。
蕭沉硯看著她:所以你還是幫了七叔。
青嫵挑眉,又恢復(fù)慵懶:我是幫了夜游和日游罷了,這是我的私心。
這麻煩她接手了,自然沒有丟掉的道理。
同理,蕭沉硯也做不到對蕭曜放任不管。
兩人算是攤牌了。